整理一下衣衫,谢举人很是客气的问道,“几位差官可是锦衣卫当面?”
拦轿的一共三人,为首人亮出八角云纹牙牌,面无表情的说道,“看清楚了,锦衣卫执法,将轿子落在一旁,等待查验!”
谢举人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敢问差官,可否告知为了何事查验?某乃万历三十三年举子,谢瑾卿。”
那锦衣卫小旗官微微拱手,“叨扰谢举人,并非大事,也不是问案,请稍待片刻。”
谢举人闻言稍稍安心,心里边仔细回想最近所作所为,就好像也没有犯禁言行,虽有功名但还未入仕途,总不会有麻烦找到自己头上吧?
让等那就等着吧。
站在路边,谢举人吩咐管家,“你去前头看看,这到底是在作甚?”
管家答应一声,不一会就小跑着回来,神色古怪。
“老爷,咱有麻烦了。”
谢举人脸色大变,“甚事,你说清楚些。”
老管家嗫嚅着说,“锦衣卫在查车轿逾矩,凡车轿不合朝廷法度的,便要罚款!而且还要补办什么《车轿行驶证》,上缴年税.......噢噢,老仆听门丁说这些锦衣卫都是瀛王府来人,是来督查商税的。”
谢举人错愕当场,旋即看了一眼自家的软轿,暗道真是晦气,今日这顿勒索是躲不掉了。
按朝廷制度,武官不得乘轿,文官需三品以上京官才许乘轿,也只能4人抬。外放官员需年满60,方有资格乘轿。
但公车禁令早已经沦为一纸空文,如今不要说官员,便稍微富裕些的百姓,出门乘轿也极为普遍,府城里供人租用的轿子怕不是要过百。
这位瀛王殿下可真是处心积虑啊,为了收税无所不用其极。
谢举人仔细端详自家软轿,红漆铜首,逾矩!8人抬,逾矩!紫色帷幔,逾矩!
这种事倘若较真,功名都可能被拿掉。
这就怕了,暗暗琢磨着要花费多少银子才能消灾避祸,若真遭遇难处,该找谁来说情呢?
方此时,几位查验官已来至前头一顶软轿,乘轿的谢举人还认识,府城里吴家老太爷,也是大户人家,他家大儿在南直隶为官。
老头被两个丫鬟搀扶着站在路旁,满脸的怨气。
谢举人凑过去,施礼过后也不敢多言,抄起袖子看这帮龟孙怎的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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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验官共有四人,两名锦衣校尉按着刀柄,面无表情。两名书办,一人查看问话,一人执笔记录。
查验过后,书半把账册展开,当着吴老太爷的面宣读。
瀛王领大明皇帝陛下旨意,督查福建商税矿税。
通令自即日起,起征车轿通行税,一年一征,今后每年正月为缴税期,逾期不缴者,日罚银1钱。
此轿,红漆铜顶,逾矩!8人抬,逾矩!大红门帘,逾矩!每逾矩一项,罚银2两,合计罚银6两!
另需办理《车轿行驶证》,工本费银1钱。
按此轿规格,需缴年税3两,因已近9月,至年底只有4个月,故此只需缴税1两。
以上,合计7两1钱。
缴纳之后,此轿可通行四方,日后不以逾矩论处。
合上账册,那书办对着吴老太爷微微拱手,“轿主吴成栋,是否认可判词?”
吴家老太爷暗气暗憋,问道,“倘若老夫不认,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