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孤女,被“幸运地”选中,轰轰烈烈地嫁出去,用来取悦喜神娘娘……
齐斯相信,人都是利己的,能落到一个这样的女孩头上的,怎么都不会是好事。
他又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就又低下头观察起窗台来。
窗台的构造颇为独特,木质结构凸出一块,构成一个尖角,要是不小心磕上去,大概率要出血。
联想触动了视觉,齐斯注意到那暗黄色的木块上有着团块状的褐色。
他从手环中抽出刀片,刮了点下来,挑到眼前细看,不多时便有了判断:“这里有血。看样子这间房间死过人啊。”
“这咋整?”刘丙丁最显殷勤地凑过来,嘟囔道,“我们住这儿,晚上不会遇到啥吧?”
他说着,又将一面化妆镜递到齐斯面前,说:“齐哥,这是我刚才在枕头下找到的,会不会有什么用?”
刚经历过手机事件,这会儿他恨不得把发现的所有东西都上交,用来洗脱“屠杀流玩家”的嫌疑。
齐斯接过镜子,打量了几秒:“这个副本的时长不出意外是七天,现在才第一天,按照我的经验,以搜集线索为主,死亡点还要再往后放放。”
他一本正经地胡扯着根本没有的经验,其他四人不疑有他。
李瑶指着化妆镜,迟疑地说:“这是比较新的一款,配有LED灯,似乎不属于双喜镇,应该是徐雯留下的。”
“看来是个重要线索。”齐斯颔首表示认可,随后将化妆镜递向刘丙丁,“你找到的,收着吧。”
“这……不好吧?”刘丙丁心知副本里的重要线索向来牵扯着危机,迟疑着不肯接镜子。
尚清北一直隐在阴影中,无声地观察着几人,此刻适时开口道:“刘丙丁的嫌疑还未洗脱,还是齐文你保管吧,能者多劳,我们也都放心。”
“那行,我暂时先收着。”齐斯像是没听出话语中的挤怼,洒然一笑,回身将化妆镜搁到床上,“时间不早了,剩下的搜查明天再说,大家早点休息吧。”
杜小宇也将手机塞到枕头底下:“那我先关机,明天再拍。”
天色已经暗了,厢房里没有灯也没有蜡烛,玩家们陆续上了床。
齐斯睡在最中间那一张,杜小宇和刘丙丁占据了他身边那两张床。
李瑶靠墙睡,尚清北则挨着杜小宇,另一边是张空床。
玩家们都不熟,也深知晚上睡不着意味着危险,因此没人夜聊,都各自裹了棉被,蒙住头,尽力酝酿睡意。
只剩呼吸声的静谧中,齐斯把玩着手中的化妆镜,研究自己的脸。
虽然他在游戏空间里把自己画得乱七八糟,但不知为何,镜中呈现的竟是他原本的脸,不过灰暗了些,乍看和报纸上的照片别无二致。
难怪杜小宇能一眼认出来。
齐斯摸着自己的脸,粗糙的皮肤和胡茬在指腹下触感鲜明,镜中形象的皮肤却依旧光洁平滑。
他差不多确定了,在这个扮演类副本中,他的外貌发生了改变,在NPC眼里恐怕是另一副模样。
只是不知为何,玩家之间依旧能看到彼此最原始的形象,说不好是“魂穿”还是“身穿”,搞得不伦不类……
齐斯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哲学的问题:
已知NPC和玩家眼中的玩家的形象是不同的,那究竟哪个形象才是真实的呢?
如果玩家看到的形象为真,那么“民俗调查员”、徐雯亲友的身份就立不住脚了。
如果NPC看到的形象为真,诡异游戏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扭曲玩家的视觉呢?
就这么漫无边际地思考着,天色一寸寸暗了下来,很快便连亘成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黢黑。
玩家们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逐渐变得平缓,所有人都入了梦境。
齐斯躺在床上和衣而卧,感受着房屋中其余四人略显拥挤的气场,忽然烦躁得睡不着了。
他生无可恋地瞪着天花板,一瞬间开始后悔抢占领导者地位了。
果然,他和陆黎或者说“傀儡师”是不同的,无论何种情况,他都一如既往地讨厌人群……
……
后半夜,尚清北翻来覆去,睡得并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