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陈立东已然撬开了另外一扇被水泥封死的房间的门。
这个房间中整整齐齐地摞着大量边缘破损的皮草,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无法被辨识的文字。
基本可以确定,这些都是属于原住民的文献,被基金会搜罗了起来,封锁在这里。
陈立东看了眼系统界面上必做的支线任务,咬牙拿起满是鬼画符的皮草,吃力地研究起来。
抛开女巫不论,【寻找治病的巫术】大概率要从原住民这里下手,关键信息很有可能就记录在这些他看不懂的文献中,怎么都得试着破译一番才甘心。
但事实证明,有些东西不会就是不会,陈立东和皮草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依旧一个字都不认得。
他左右看了看,从道具栏中取出一个手提袋,将皮草尽数装了进去。管它写了啥,先收进自己碗里才安心。
期间,周大同又将新的信息传了过来。
陈立东因此知道,自己昨晚睡不着是因为染上了一种叫做“失眠症”的疾病,而这种病和原住民有关。
虽然知道失眠症会导致失忆、幻觉、死亡等一系列恶果,但他并没有生出太多慌张的情绪,反正要死大家一起死。在本身就有寻找治病的巫术这一任务的情况下,病症顶多起一个倒计时的作用。
让陈立东比较在意的是,张艺妤自曝了“女巫”的身份,顺带把他的“慈善家”身份也曝了。
这固然减少了他大海捞针找女巫的麻烦,却也将他推到了台前。他相信但凡有点智商的人,在得到张艺妤提供的信息后,都能将“慈善家”的人选锁定在他和周大同之间。
虽然自相残杀的支线任务是他和张艺妤之间的事儿,但谁知道姜君珏这個多管闲事的家伙会不会看在九州和听风的交情上,横插一脚。
张艺妤这个贱人还说了谎,把选做任务说成是必做任务,天知道安了什么心思……
他必须想办法积攒足够的筹码,吸引其他玩家的支持——至少也要避免举世皆敌的情况发生。
远处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不重不轻,像是有人在踮着脚行进。
陈立东看了眼余下的堆放在房间角落的一小摞皮草,加快了装袋的进度。
“沙沙”的装袋声中,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丝丝凉风吹在后背上,激起可感的寒意,分明身处热带,却让人有一种暮秋时节、天气转凉的触感。
陈立东打了个寒颤,猛然转头,看到一身黑衣的梅狄娜女士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用阴冷的眼神盯着他看。
那眼神如同毒蛇吐信,毫不掩饰背后的恶意,见陈立东看过来,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慈善家先生,请放下你手中的文献,托尔森先生不允许那些东西被带出这个房间。”
陈立东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早上那个黑人的恐怖死法在眼前闪回,他全身僵硬,几乎是立刻就松开了手,将装满了皮草的手提袋丢在地上。
梅狄娜女士灰蓝色的眼睛不带感情地打量着他,远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他若有所悟,连忙将皮草从袋子里取出,按照记忆中的样貌放回原处。
直到他将最后一张皮草也拿出了手提袋,梅狄娜女士才满意地点点头,抛下一句“下不为例”,转身离去。
他后怕地松了口气,看着梅狄娜女士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边缘,才试探着抬手摸了把自己的后背,那里已经挂满了黏糊糊的冷汗,将粗糙的灰泥糊成了一团。
虽然不知道梅狄娜女士为什么只是警告了他一下,而没有将他关进禁闭室或是直接弄死,但活着总比死了好。
陈立东习惯性地复盘了一下刚才发生的片段,记忆触及“慈善家先生”这一称呼,眼睛不由微微眯起。
不对,事情不对!
既然梅狄娜女士已经知道他是慈善家了,那他之前到底在隐藏个毛线啊?
想想也是,他是原住民爱心基金会派遣来红枫叶寄宿学校视察的慈善家,而不是偷偷摸摸过来的个人组织,身份对于梅狄娜女士来说大概率是明牌。
原住民爱心基金会另有目的,对原住民没有任何善意,自然不可能对学校里发生的虐待多加置喙。他作为基金会的一员,也没什么好心,根本不可能上报学校里的罪恶,为原住民孩童讨公道。
他和梅狄娜女士的矛盾,应该就是来往的信件中呈现的那些。
梅狄娜女士矢口否认巫术的存在,拒绝他代表的势力带走孩童做实验;而他依然执意进入学校,探求巫术的奥秘,寻找女巫的下落。
但哪怕是这样,梅狄娜女士听命于基金会,就决定了其不可能对“慈善家”做什么。
作为“慈善家”的他完全没必要对梅狄娜女士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