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不容易把死了的排伙子尸首都打捞上来,就近埋了。可是这起了垛的木头咋整啊?也不能一直搁在这儿。
开更价码从八十两喊到了二百两,还是没人应声儿,这一季,俺是白干了。”曹二柜说着,都快哭了。
从出事到现在已经一天了,后头有排帮陆续下来,要是再不想办法挑开木垛,他们的损失会更大。
听了曹二柜的话,水老鸹和李永福都摇摇头。
木排还没到猫耳山呢,全程才走了一半,在这里就起了垛,后头还不定出什么岔子。
这一趟,肯定是白干了。
“三百,三百两,俺今天豁出去了,这趟排就算赔钱,也得把这木垛挑开。”
曹二柜狠狠一咬后槽牙,瞪着猩红的双眼,扯着嗓子喊道。
三百两,这数目可就不小了,够普通家庭吃喝好几年的。
周围这些吃排饭的,有些蠢蠢欲动,眼神儿朝着四周打量。
“三百两,不能再涨了,有没有开更的?”曹二柜扯着嗓子继续喊。
这时,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拎起来开更棒,就想上前。
不想,他刚一动弹,就被旁边的人拦下了。“你算哪山的叫驴?”
对面这个毫不相让,恶狠狠的回答,“吃东山马二爷的饭,说话带刺儿,小心我敲碎你的脑瓜骨。”
开更的活也不是谁都能干,背后得有靠山。
一般要在附近绺子那里“靠票”,得了绺子大掌柜允许,才能开更。
等着挑开了垛,也得拿着银钱到绺子上,分花红。
这些开更的,谁背后靠山硬,谁就能争取到更好的开更活。
一听说是东山马二爷,另一个人立刻不出声儿了。
最开始说话那个,则是扛着开更棒上前来,伸手接过了曹二柜手里的生死文书,在上面按下了手印儿。
生死文书一签,死活全凭天命。
命好挑开木垛,拿着花红风光回家享受。
若是命不济,垛没挑开,人死了,那就是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