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下的哭声停止了,狂风也停息了,阳光透过四散的乌云,落在圣君和他的臣民脸上。
也就在这时,这个君临天下、威风凛凛的帝君,低下了头,曲膝一拜。
……
圣子的记忆到这里就终止了,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封入某个圣源内,限制了自由。
当然,限制的从来只是身体。圣源里的他五识未绝,所以城内很多大事小事他都有所了解。
比如他曾见过圣君俯首在某个新建的石碑前,站了三天三夜。
碑上刻了许多名字,密密麻麻,却又刺眼夺目。他知道,这些小妖因他而死。
也曾听到过圣君前往死者的家里,请求这些人,不要记恨他的孩子。
虽然他的孩子被封入圣源内,还不知何时才能苏醒……
可以说在这一甲子的时间里,他的见识见闻未曾落下。除了没有接受到系统的学习外,他的心智已近乎成熟。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诞生造成了何等的杀业,也知道自己的出生并非正确。
他知晓他的出生给他的父亲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也知晓这麻烦恐怕要用圣君余下的岁月偿还。
这一切他都知道,但同他的父亲一样,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在他破印而出时,他的第一感受是茫然。
他茫然中抬起头,看向四周围来的身影。那些同族的脸上带着微妙的表情,他们的眼里有愤恨也有畏惧。
这是他在圣源里就曾见过的眼神,如今赤裸裸的展现在他的眼前时,他却茫然无措,内心大震。
下意识的,他抬头看向城池中心,那座高楼。楼上那妖却已注视他很久。
两人的目光隔空对望,仅仅片刻,圣子垂下眼帘,低下头。圣君收回目光,仿佛破封而出的并非他的孩儿。
环顾四周,再次看向围观而来的族人,圣子知晓,这里已非他的容身之处。父亲的眸光里有冷漠有不舍,但更多的还是愧疚。
他在愧疚什么呢?想必是逐我出城。
——从此,我不再是百帝的子民,从此,我不再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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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这一点,圣子转身向着城外走去。步履轻浮,仿佛醉了酒。而周围的众妖仅仅皱着眉,目视少年身影走远。
时至今日,他的身体已经成长到人族十二三岁的模样。
明鸢圣脉与血鸢异脉特有的硬羽和血液覆盖在其血肉表面,形成一副天然的战甲,护他百邪难侵。
这是他生来就有的福泽,也是承父母双族血脉之精。他的出生就注定了不凡,只是他的父亲也没料到竟是这样的超凡。
就这样,小妖在茫然若失中一步步走出了圣城。身上的战甲一点一滴融入其血肉之中,直至消失不见。
这一路上,没发生任何意外,尽管族民们神色不善,但也没有上前冲他宣泄情绪。
直到走出圣城外围,才发现有一个人已等他许久。
说是人,也不过是有着人的外貌罢了。事实上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百帝城的生灵,也只会是妖。
看着前方的同族,圣子眉头一皱。他当然认识对方,只是不清楚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所以他停下脚步,声色冷漠且平静:“暮寒?”
此时暮寒的模样与逐鹿盛会所见有了一丝区别,区别在于,他眼里的竖瞳,消失了,现在是一副正常的眸子。
这说明在逐鹿盛会之后,他的道行又有所精进,恐怕距离大妖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