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诚趋步进入堂内,对着南面而坐的杜延年、梁颢叉手躬身道:“卑职望州别驾柳明诚参加杜相、梁相,相公钧安!”
柳明诚爵位品级高于官位,他只提官职不提爵位,将姿态放的极低,杜延年心里舒服得很:嘿嘿,你小子也有今天!
可他并不打算因为柳明诚姿态放得低就这么放过他,仿佛没看见眼前这个大活人一般,故意拉着梁颢聊起了天。
“梁相啊,今儿这茶不错啊!”
梁颢一愣,这茶每天不都一样吗?他随即就明白了过来:这是杜延年故意给柳明诚难堪呢!他自然是乐得看笑话,马上接上了话:“是,是不错。诶?杜相,刚才说的那几名官员调动的事,老夫觉得还是有些问题的。”
“哦?梁相有高见?杜某愿闻其详!”
梁颢心里直骂娘,你特么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的意见,这会儿装的跟真的似的!
“高见不敢,一点小意见......”
二人吧啦吧啦说着,全然没有理会还弯着腰的柳明诚。
两位参知政事脑门子都冒汗了:二位相爷,不带这么玩儿的!底下站着的这位爷可是个有脾气的!真惹毛了,按他那脾气砸了政事堂也不是不可能!
司仪小吏更是手足无措,干了这么些年了,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柳明诚居然没有发作!不但没有发作,反而就那么一直叉手躬身站着,神色恭敬如初,仿佛全然不觉得受辱。
许久之后,大概杜延年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主动停止了跟梁颢的对话,起身对柳明诚还了个揖礼道:“宁远侯不必过谦,免礼,请坐!上茶!”
梁颢也连忙站起来还礼。
众人都暗自松了口气,侍者奉上茶水,司仪喊道:“屈揖!”
“多谢二位相公!”柳明诚再次屈身还揖,落座。
接下来的述职不过是走过场,杜延年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场面话,没用多久便结束了。
午后,祁翀在柳明诚的陪伴下来到邱家,邱维屏早就在门口恭候了。
祁翀虽然没见过邱维屏,可一见到那副浓密的美髯就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了。
“臣邱维屏参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