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些围上来的东吴兵毫不客气,迅速登上荆锡的座船,将他五花大绑起来,又将船开回了沭城。
“董都督台鉴,前次来信已阅,知君深明大义,耻于与宵小之辈共事,欲兴师讨伐,此乃正道之举,至为赞同。吾方尚需筹备十日,定于本月望日进军沭城。待君成功克复安池、泾口之后,即可对沭城构成夹击之势,届时沭城可破。盼与君把盏共庆于沭城。明诚敬上。”孙彦光读完了信,双手将信纸递给了孙烈,“这就是从那个谋士荆锡身上搜到的信。”
“这个荆锡真的是从江北大营出来的?这密信——不会是离间之计吧?”孙烈沉着脸问道。
“荆锡千真万确是从江北来的,这密信藏得极为隐蔽,如果不是割开了他所有的衣物一点一点检查,差点没有找到,不像是离间!”孙彦光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根据咱们在董肇那里的细作所说,北渊劫了董肇的家人,非但没有杀害,反而礼遇有加,全须全尾地给送了回去,还把那个罪魁祸首也送给了董肇!那好歹也是北渊的五品官员啊!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北渊做出如此有损国格之事,如果没点儿特殊原因,您能信?北渊不但把人给送了回去,还送去了大量的钱财、礼品,董肇可是结结实实发了一笔横财!而他们的借口竟然是为了一口檀木棺材!能使用檀木棺材的也必然是贵重人物,可据咱们派往孝宁城里的探子所说,城里最近根本没有什么大人物去世,也没见江北大营里有人发丧,可见这理由不实。有人亲眼看见董肇上了北渊的船,而且只带了几名心腹,说的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荆锡离开浔堡前往孝宁也是那一天!这难道也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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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董肇!果然是个脑后生反骨的贱坯子!”孙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骂道。
“商贾之家一贯是唯利是图的,哪有什么道义可言?再说了,他当初是焦文敬招抚的,跟咱们本就不是一路。”
“荆锡自己怎么说?”
“这家伙倒是个嘴硬的,他自己说是奉董肇之命去江北大营交涉赎人一事的,只是不巧跟北渊送人回去的船走岔了,他也是到了江北之后才知道的。您听听,这话能信吗?既然知道走岔了,那就该赶紧回去,为何要在营里待上数日?他一个无品无级的幕僚,布衣而已,值得堂堂太尉、项国公柳明诚亲自接待?为了他要吃的一道什么菜,柳明诚恨不能把半个淮州的雀儿都抓净了,惹得百姓怨声载道!我听说那位项国公可一向是爱民如子的,无缘无故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有那几大箱的厚礼,他荆锡三辈子都花不完,他做了什么值得人家如此对他?”
“嗯,看来,咱们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非常准确啊!记得要重赏!”
“爹,这都是小事,关键是这董肇反迹已露,咱们该怎么办?”
“那个陈坚可靠吗?”孙烈阴恻恻问道。
“可靠!这次的消息大部分都是他传回来的,此人功劳不小!他跟秦匡不同,不是董肇旧部,对于董肇坐上愗州都督这个位置本就不服,况且,他想要坐董肇的位子,那就必然不会包庇董肇。”
“第二道调兵令董肇执行了吗?”
“执行了,他原本也是不想听令的,还是陈坚一再劝说,他这才同意,这六千兵昨日刚刚离开浔堡,前往安池、泾口,也就是说浔堡如今只剩下不到两万人了!”
“我带三万大军亲自去一趟浔堡,我就不信了,他董肇还能反了不成?你留下守好沭城,我从陆上快马过去,最多两三天便到了,拿下董肇小人,看他焦文敬能有什么话说!”
江北都护府里,逃回来的水手将荆锡被孙烈抓获的经过一五一十禀报给了柳明诚,柳明诚立即来找祁翀商议。
“义父这离间计使得妙啊!”祁翀今日难得展颜,笑道,“就是可怜这位荆先生了,他怕是性命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