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面对郑晴琅的苦口婆心,他也难得敞开心扉,插话道,“婶子,我不是因为廖氏,我是因为乡试屡次不中。”
“啊……”郑晴琅尴了个大尬,满腔劝他专心搞事业的话没了出口之日。
两人沉默相对十几秒后,她才组织好语言,转变话题道,“如果哈,我是说如果,你下次再中不了举,你打算如何?”
李成锐苦笑一声后,答道,“大概死了这条心,然后找间私塾当教书先生,或者看看能不能走动走动,到衙门里去担任书吏、幕僚之类的。不瞒婶子说,我这些年时常帮人写讼状,打官司,也是存了找退路的心思了。”
“既如此,你又何必自苦呢?不甘心吗?”郑晴琅继续问道。
李成锐点点头,“是呐,不甘心呀,二十年寒窗苦读,本想金榜题名,报效朝廷,没想到止步于一个小小的秀才,连正经当个县官都不能,总觉得对不起自己前头的那些努力。”
郑晴琅又沉默了,良久,才说道,“其实,仔细想想,你的努力已经得到回报了,你已经比跟你同样出身的同龄人,走得更远,登得更高了,又何必不甘心呢?”
这句话,如同晴天炸雷,将李成锐固有的观念击个粉碎。他不禁问自己,他已经走得很远了吗?
“婶子,那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不该继续执着于考科举了?”
郑晴琅摇摇头,“我的意思是,别得失心太重,把好好一个人折腾坏了。就算考不上举人,你也有比普通人更多更好的退路,知足常乐,无欲则刚。多去外边走走看看,扩充一下眼界,体更多人间疾苦,把一颗心锻炼得强大些吧,这样,你就不会那么容易郁结于心了。”
李成锐将郑晴琅的话听了进去,颇有感触得点点头。
接着,想到自己刚刚那泡泪,面色一红,再对上郑晴琅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便有些不自在了。
郑晴琅看出来了,忙起身说道,“你爹去廖府找你媳妇了,估摸这快到了,我去前头迎一迎,你再躺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