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觉说道,“请尽量坐得自然一些。”
邓普迪回道。“好的。”他说着,又往椅背上靠了靠。
“丹尼斯遇害前,就像这样,坐在沙发椅上抽着烟。”封不觉开始解说道,“而凶手,与他共处一室。”他走了几步,来到了邓普迪的侧后方,“房间的这一侧,全部都处于丹尼斯的视线盲区。这边有一个壁橱、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和通往浴室的门。”
“在丹尼斯没有戒备的情况下。凶手有很多种方法可以不动声色地走到这块区域来。”封不觉举例道,“可能一,一边和丹尼斯谈话,一边来回踱步,慢慢走到对方的后面;可能二,宣城自己要上个厕所(浴室即卫生间);还有可能,凶手假意要到橱柜里取什么东西……”他边说边走,不知不觉间,已悄然绕到了斯科菲尔德的身后。“瞧,这非常容易。”
“啊!您是什么时候……”斯科菲尔德愣道。他本来还在聚精会神地思考着封不觉所说的话,听到此处才意识到,名侦探先生已将第一个例子演示了一遍。
封不觉耸耸肩。走回了沙发椅那边,“人在没有防备的、放松的状态下,是很容易被偷袭的。可以说,这世上大部分人。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一种不设防的状态。”
他又举例道,“比如说。您正坐在一家经常光顾的餐厅中用餐,忽然,有一名服务员、或是一名顾客从您身旁匆匆走过,这时候,您的大脑会不会提醒道:‘要小心,这家伙可能会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刀,回身插爆你的头。’
又比如,您坐在温暖舒适的家中,洗完了澡,正翻看着一本连载中的小说。这时候,您会不会考虑……就在您侧方的窗户外面,正有人用狙击枪在瞄准你。”
斯科菲尔德和邓普迪听到这话,皆是本能地朝房间的窗户那儿望了一眼……
封不觉举起右手,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们的大脑,无法承担那种长时间不间断的、歇斯底里般的警戒任务。所以,只要思想上认定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安全的,人就会卸下‘不必要的防备’。”他顿了一下,“再来看眼前这件案子……丹尼斯被害时,是身处父亲居住的山间别墅客房里,还是和一个熟识的人共处一室。他在思想上,当然不会警惕着‘对方有可能突然拿出一根钢线把我勒死’,可他万万没想到……”
封不觉说到此处,双手拿起琴弦,朝着邓普迪走去。后者虽然知道这只是在还原杀人的经过,但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觉哥的各种诡异言论和其诉说时的冷血口吻,都让这位警官感到后脊梁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