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撒离赫深知,此时他只能依靠自己,这五万大军便是他最后的依仗。杀了杨炯,清扫反叛,局势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若是失败,等待自己的唯有腹背受敌,身死国灭的下场。
念及此处,完颜撒离赫再不迟疑,大声下令:“分兵三万,向东北屯河进发,要不惜一切代价,全歼忠孝军,一定要让天下都看清楚,反叛我大金是何下场!其余人等,随朕进入领、督畔窟林海,活捉杨炯,剥皮抽筋,以雪国耻!”
言毕,一挥长刀,领兵直奔领、督畔窟林海而去。
徒单山熊冷冷一笑,转头看了一眼被派去屯河清剿忠孝军的徒单氏万夫长,见其点头回应,便不再多言,纵马紧随完颜撒离赫而去。
且说此时的杨炯,拉着李澈已奔到了领、督畔窟林海的外围。
抬眼望去,那高耸入云的雪松连绵不绝,寻不到边际,看不见尽头。树木的枝干粗壮苍劲,撑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幕,层层积雪压在枝桠上,勉强能看清楚其大致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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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雪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忽然,一阵扑腾声打破了周遭的宁静,几只野鸡从树林深处惊飞而起,五彩斑斓的羽毛在一片雪白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啼叫声在空旷的林海中回荡不绝,悠扬渐消。
李澈也是头一回见到这般场景,她勒住缰绳,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消散,感叹道:“这一望无际的林海雪原,可着实不好走啊!”
杨炯深吸一口冷气,那寒意瞬间贯穿肺腑,让他的头脑愈发清醒。他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四周,瞧见那明显是人为折断打结的雪松枝,不禁叹息道:“这打结的树枝被风雪吹断在地,看来被子已经进入林海多时了。”
“那咱们赶快追吧!完颜撒离赫应该很快就要追来了!” 李澈沉声提醒,大眼睛中满是忧虑之色。
杨炯沉思了半晌,随即眼眸一闪,将李澈扶下马,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抽出匕首,用力一扎马臀,骏马吃痛,长嘶一声,全力窜了出去。
“梧桐,砍树枝,长度四尺七寸,宽度一尺五寸,厚度九寸,做雪橇!” 杨炯拉着李澈,一边说着,一边奔入林海深处,目光如炬,四处搜寻合适尺寸的雪松树枝。
李澈被杨炯拉着手,俏脸满是疑惑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啥是雪橇?”
“这里是雪原,被子他们穿越的时候有五千人,还有众多战马牵引,更有经验丰富的鄂温克族人探路。可如今风雪已经将他们的行进路线覆盖,我们若还贸然骑马深入,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多年的雪窝或暗洞之中。
况且,你瞧这积雪,深可没腰,咱们即便骑马奔行,速度也是极其缓慢。如今风雪已停,若还坚持骑马,那必然会留下行进痕迹,完颜撒离赫一旦发现,你我可就在劫难逃了。
所以,我们需要用木头做成雪橇,你可以把它理解成穿在脚上的凌床雪车。这里多年积雪,底部相对坚硬,你我滑行其上,速度会比奔马快上许多。” 杨炯简单解释了一番原因,用手一指身前的树枝,示意李澈斩下。
李澈虽说听明白了缘由,但对这雪橇究竟是何物,还是有些一头雾水。凌床她是见过的,北方冬季河沟湖泊结冰,人们会使用凌床作交通工具,在冰面上载运货物。可冰那般坚硬,雪却这般松软,这雪橇真的能行吗?
虽然心底满是疑惑,可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杨炯让她砍哪里,她就砍哪里。不多时,四根合适尺寸的树枝便被杨炯拿在了手中。
杨炯仔细查看了树枝的尺寸,计算好距离,插在地上,用手指甲在圆头上划了一条浅浅的白线,认真说道:“梧桐,按照这条线,将树枝劈成两半,注意要上下均匀,不然做出来的雪橇会很难控制方向。”
李澈点头应下,手握铁剑,浑身气息震荡。只见她澄澈的眼眸中神光四溢,牢牢锁住那浅浅的白线,娇喝一声,铁剑裹挟着寒气,如光似电般砍了上去。
只听 “咔” 的一声脆响,树枝从中爆裂而开,摊在两旁积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