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佑元年,七月。
热浪如不检点的流莺,铺天盖地的往人身上扑。
让人仿若置身烤炉,连呼吸都带着种令人心慌慌的窒息感。
荒凉的古道边,草木树叶被炙烤的蔫头耷脑,透着股要死不活的颓唐。
鸟不鸣,虫不叫,连向来聒噪的蝉都哑了声。
天地间静的可怕。
直到烈日西斜,天光微暗,有微风拂过。
树枝摇晃,草丛中才有虫儿试探着吱了几声。
随后便如打开了什么神奇的开关,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传来。
半人高的野草中忽的晃悠悠爬起一个状若僵尸的人。
瘦骨嶙峋,衣衫破烂,浑身脏兮兮的看不清脸,从打结的胡子上可以看出是个男人。
接着,两个、三个、四个......
不断有人从草丛里、树林里,还有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
男女老少都有,但青壮年居多。
他们警惕而沉默的三五成群,四散开来,寻找食物和水源。
不一会儿,各种食物香气飘到空气中,混杂在一起,并不是很美妙。
但,足以勾的饿了许久的人两眼冒光,不断吞咽口水。
没找到食物的人,一部分猛咽了几口口水,然后埋头继续找。
也有一部分缓缓直起身,眸光明灭,最终停驻在孤注一掷的凶狠上。
打斗声、哭喊声、叫骂声、求饶声、呻吟声......
为血色残阳更添一份凄惶残忍。
争斗一直持续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才停止。
活下来的人,擦干眼泪和血渍,继续麻木的沿着荒凉的官道行走。
等这批人走的差不多了,草丛中、树林里、还有不知道什么地方,又冒出了一批人,比第一批少一点。
但,依然重复了上一批人的动作。
等第二批人走了许久,第三批人才战战兢兢从藏身处出来。
与前两批人不同的是,他们大多是女人和未长成的孩童。
数量也少,只有十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