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吗?”步安哂然道:“雁过拔毛,有什么奇怪的?”
“明知公子与藩台大人私交匪浅,办事的官差也敢伸手?”花姑娘不解道。
步安翻翻白眼,心说花姑娘又犯幼稚病了,轻笑道:“你也知道办事的官差不敢伸手,那还看不明白吗?”
“公子是说……”花姑娘瞪大双眼道:“雁过拔毛的是藩台大人?!”
这下步安对花姑娘真心有些失望了,摇头道:“藩台大人是儒官,但也不是迂腐之人,更不是不顾官声名望,独断专行之人……你要知道,步鸿轩犯了死罪,女眷发卖,儿子充军,哪有单单留下财产不予罚没的道理?这般出格的处置,免不了有人要说闲话,怎么办?”
他一边整理地契,将属于青龙镇的单独放在一旁,一边解释道:“步鸿轩留下的金银,依我看,大头是都拿去充公了,小部分进了经办官员之手……自然藩台大人默许的。这样一来,朝廷这边有了交代,属下官员得了好处,藩台大人照旧做他的清官,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孔浩言贵为曲阜国士,竟,竟……”花姑娘惊愕道。
“竟弄虚作假?竟容许属下贪赃?”步安笑着摇头道:“他若不知变通,布政使的位子又怎么坐的长?”
花姑娘沉思片刻,狐疑道:“公子又不是藩台大人肚中蛔虫,怎知自己所料皆准呢?”
“那日来送房契的小官面上挂笑,若不是拿了好处,见我独得这许多地契房契,只会羡慕嫉妒恨,哪会笑得那么开心。孔大人又不是昏庸之辈,属下官员吞了银子,他怎会不知?自然是他默许的……”
这时步安已经整理完所有青龙镇的房契地契,他说到这里,也不再往下解释,卷起这沓契书递给了花姑娘:“前月青龙苏氏分家,卖了不少产业,青龙镇人心惶惶,地价还得往下跌,这些要赶紧出手。”
花姑娘接过契书,神情有些颓丧,估计是受挫折了。一样天天待在这间小院里,一样见过那位上门来送契书的小官,她对步鸿轩留下的黄白之物去向哪里一无所知,步公子却能根据人心世道分析得有理有据……再没有什么会让有志于谋士职业的花姑娘如此灰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