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河畔,他被归入七司白营,归花道士邓小闲统领——邓小闲与他年纪相仿,又很好说话。
之后六营团战,程荃竭力表现,几乎把平生所学都使了出来。步爷显然留意到他了,后来还专门找他说过勉励的话。
明明都很好,为什么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呢?
程荃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是这声叹息,勾起的共鸣,身旁的中年胖子突然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也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去越州。”
程荃听得心中悲凉,他少时为了报考天姥书院,颇念了几年书,此时突然想起当年最喜欢的一句,轻声道:“男儿当死于边野,马革裹尸……”时隔多年,身处异地,才明白这句话有多少分量。
“我是图名利来的,死了就什么都捞不着咯。”胖子实惠得很,他所说的,大概也是七司大多数人的想法。
程荃讪然一笑,正要再说什么,只听见外头有些动静。
不一会儿便有人喊:“七司众人听令,出来领兵刃了!”
是步爷的声音!
程荃一股脑儿爬了起来,匆匆扎进衣带,蹬上鞋子,便跟着人群跑了出去。
院子里不知何时点起了火把,几位兵卒拉着几辆板车进来。
步爷亲手把板车上盖着的油布掀开,尘土腾起,众人一时都看傻了眼。
“我说步爷!这……是弄错了吧?”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一脸惊愕地问道。
程荃认得那女人,是越州玄修世家洛家的姑娘,以前很不起眼的一个女人,因为入伙七司早,眼下已贵为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