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阙安一脸愁苦地迎了上去,凄然道:“宋姑娘,步师侄还没有消息,他势单力薄,假如再不想点办法……”
他本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宋姑娘理应着急上火,帮着一起想想法子,却不料她只是眉头微皱,反过来安慰他说:“陈大人尽管放心,步公子不会有事的。”
“令尊派人去救了?”陈阙安脱口而出,竟忘了掩饰自己已经知道对方身份的事实。
宋蔓秋并不介意他知道自己身份。
事实上,她心里也着急,七闽道太乱,步公子人生地不熟,想要脱出险境,谈何容易……这样劝慰陈老县令,她兴许也是在安慰自己。
“陈大人,”宋蔓秋没有回答陈县令的疑问,转而问道:“步公子送你离开昌泰县时,还说了些什么?”
她是怕步公子有些重要的事情交代过陈县令,却被他忙中出错,给疏漏了。
陈老县令沉吟片刻道:“步师侄说让我带上林通一案的案卷,交到都指挥使宋大人手中,又说如何运用这封案卷,全凭宋大人的意思……除此之外,便没有了。”
这些话宋蔓秋早就听过,私底下也反复琢磨过其中的含义,只是这回突然又想起什么,正色道:“步公子临行之时,神色如何?可是万般皆在掌握的样子?”
陈阙安心说,这宋姑娘与步师侄果然熟稔至极,连他的神情都能猜到,摇头叹道:“诚如姑娘所料,我那师侄果真临危不乱,面上一点都瞧不出来。我同他说,区区一个林通,绝计扳不倒张承韬,他也听不进去。少年人胆色了得,可惜还是鲁莽了。”
原来他知道其中利害的……宋蔓秋最担心的,便是步公子高估了爹爹的能力,此时听闻陈县令曾点破其中关窍,心中大定,面色一振,仿佛突然有了底气,莞尔笑道:“陈大人,步公子不是莽撞之辈,他既然知道单凭林通一案扳不倒张承韬,还能如此笃定,便是心中已有定策了。”
陈阙安一时无语,半晌才凄苦道:“宋姑娘,张贤业麾下铁骑数千,高人异士无数,尽在昌泰县内,不可小觑啊……”
他正要再劝,却听不远处有个姑娘的声音。
“不可小觑的,明明是你那师侄。”说话的正是随后跟来的孔灵。
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还朝宋蔓秋挤眉弄眼,神情活泼,几乎不像儒门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