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非但张贤业没有想到,留在城头的七司众人,也都一脸惊愕。晴山更是面色大变。
然而,众人早已得了步安的吩咐,轻易不许下来。
此时只见他一人当先,长剑指天,如疯魔般冲出了定闽军方阵,高喊:“随我杀贼!”
城头鼓声忽然密集起来,然而跟在他身后冲将出去的定闽军新兵却寥寥无几。
步安哪里管得了这些,几十丈距离,在他发足狂奔之下,不过几息而已。
素素紧随其后,边跑边喊:“公子小心!”
张贤业一时愕然,没想到这书生年纪如此之轻,修为却很是不浅,只看他奔走的气势,便一目了然。
身边亲兵,早已越众而出,十数人抽出明晃晃的弯刀,无声无息地朝那书生迎了上去。
书生手中冲天的长剑居然向前劈斩,明明剑招平平无奇,却势若雷霆,一颗头颅冲天而起!血溅三丈!
剑势将绝未绝,又是一记不讲道理的横扫,冲在最前的一名亲兵,竟活生生拦腰被劈成了两截!肚肠脏器与鲜血一同抛洒出去。
张贤业看得头皮发麻,他何曾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儒生,和这么蛮不讲理的剑法。
城头之上,已经有人惊呼:“列缺剑法!步爷的列缺剑法!居然如此了得!”
城下的定闽军开始动了。仍然有些犹豫,却分明人挤着人,后军推着前军,缓缓移动。
张贤业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早已失传了的列缺剑法,怎么可能忽然被这书生使了出来?!
然而眼前长剑几乎没有任何迟滞,那书生仿佛猛虎扑进了羊群,接连收割了四条人命,直到他的长剑,在一记刀剑对撞中,断成了两截。
步安去势未减,一拳捶在身前兵卒的胸口,拳头透胸而出!鲜血溅了张贤业一脸!
“随我杀贼!!!”
一息之后,“杀贼”声已便连绵不绝!
定闽军跑了起来,垂在地上的镰刀锄头,已经高举过了头顶。
城头鼓声愈加密集!
最先随步安一起出阵的定闽新军,此时正迎头撞上了漳州玄骑,只一个照面,便都身首异处。
然而,定闽军还是向前奔跑着!朝着曾经令他们闻名色变的那支军队奔跑!
事先摆成的列阵,早就乱成了一片,却挡不住前进的趋势。有人步伐稍一迟疑,便会被身后冲上的人群挤倒,踩在了脚下。
磨尖了的锄头、镰刀和鲜见的刀剑,全都高举着,在冬日正午的阳光下,仿佛滔滔九龙江水。
“杀贼啊!”步安一把将穿透了胸脊的兵卒朝着张贤业抛了过去,身边一闪而过的刀光,堪堪要扫中他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挥刀那人已被素素一拳捶到了几丈开外。
十几名亲兵,只挡了几息,随后涌上的玄骑精兵,顿时拦在了步安与张贤业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