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阙安不是张悬鹑,自然得以不同的策略来对待。
说白了,张悬鹑是真小人,陈阙安……说他是伪君子显然过了,但这位师伯身上,或多或少有些儒生装腔作势的劲儿。
因此,步安跟张悬鹑言利,跟陈阙安打交道时,却恰好相反。
事实上,他也不需要陈阙安表达一丝一毫的效忠之情。
道理很简单。
步安在嘉兴府没有人,只有牢牢捏住了张悬鹑,才能把嘉兴府拿在手里。
剑州却截然不同。
剑州府远没有嘉兴府富庶,纵有些家底,也已经被步安刮干净了。所以,他要的不是剑州府的钱粮,而是从军事上实际掌控它。
在有马乾执掌定闽军的情况下,政治上已然没有抱负,人情上多少有些牵连的陈阙安,便是最好的知府人选。
当然,步安还考虑到了另外两层。
首先,陈阙安出自天姥书院,宋尹廷即便使再大的力推举他,都不怕皇帝起疑。
其次,刚刚削了天姥屠良逸的情况下,破例提拔陈阙安,做个不痛不痒的剑州知府,也有助于皇帝摆出一副“就事论事,赏罚分明”的态度,来暂时安抚天下儒门。
总之,这件事看似破格,却符合各方的利益,至于到底办不办得成,得看宋尹廷的本事。
从武荣官驿出来,步安去了一趟城外的曲阜大军军营。
果然,远远地便能瞧见稀稀落落的绿衣督使——看上去没把曲阜大军看得太严,想来只凭这些人,也看不住偌大的军队,不过是做做样子,教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步安没有走近,扭头回了城,路过街市时,买了几样零食,想着回去哄哄素素,瞧见有卖发簪的摊位,摆的都是材料素朴,做工却颇为精巧的木簪子,觉着挺适合晴山,便也挑上一件。
正付了钱资,准备离开,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好呀你个步执道!姐姐还以为你仍在剑州,日夜担心你安危!你却在这儿逍遥快活!方才买的簪子,是送给哪个相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