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如此反应,步安反而理解了惠圆,为何要将法号倒转过来,当做法名用——他一睡三十余载,醒后辈分虽在,年纪却看着太小,修为也寒酸,以栖霞寺圆惠之名行走江湖,只怕被人当做了骗子。
当下他也不做解释,只让宋宅管家备马,要与惠圆一齐,去栖霞寺看看。
宋世畋与广念也有心跟着去瞧热闹,于是不多久,四人四骑便在夜色下出了城,往栖霞山去。
这天是邪月七阳夜,血月无踪,繁星遮天,早春风暖,吹得人如熏如醉,江宁城内外自是一片繁华景象。
到了栖霞寺山门下,已是三更时分,夜深人静,步安却浑不在乎,直直闯了进去,口中大声道:“圆启方丈,你师弟见你来了!为何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山中空荡,声音传出去很远,不久又有回声传来,仿佛在与步安对答。
他如此胡闹,看似混不吝,其实是有道理的。
惠圆和尚毕竟是几十年前在栖霞寺出的家,小字辈们不认得他,寺庙里的老家伙们,却应当记得这么个人。
而在他看来,圆启方丈不认这个师弟,甚至不让他踏进山门,多半是忌惮惠圆师承正宗,天赋了得,要回来跟他抢班夺权。
假如不把知情的老家伙逼出来主持公道,惠圆纵然是在山门外登上三年五载,也没有用处。
所以,他非但自己喊,还命惠圆也大声呼喊。
于是只听得惠圆中气十足地喊道:“圆启师兄!我是圆惠啊……”
才喊了没几声,便有不少武僧模样的和尚,持着戒杖冲下山来,要将步安一行驱逐出去。
步安也不真是为了闹事来的,见目的已经达成,便嬉笑着与惠圆一同退到了山门之下。
宋世畋与广念见他俩被人赶了出来,自然是一脸好笑。
步安却不同他们一般见识,只往道旁石头上一坐,耐心等着。
然而,事情却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发展,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任何一个老和尚下山。
步安也忍不住问惠圆,他那个师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是不是与他结过仇怨。
惠圆想也不想,便连连摇头,说他与圆启师兄虽然相处的日子不多,但也绝无仇怨。
步安又问,这栖霞寺里,除了圆启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圆字辈的师兄弟,往日里与惠圆熟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