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众人见薛采羽对他言听计从,更觉得天姥步执道绝非池中之物,不然如何能叫医圣之后甘心俯首?于是所有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来。
步安照旧气定神闲,朝殿内众人拱拱手道:“不瞒诸位,我哪里会作什么诗词,都是抄来的罢了……”
话音未落,吕飞扬已然激愤难耐:“贤侄啊贤侄!你明明立下如此奇功,为何甘愿埋名?明明诗才超绝,又为何总推说是梦中所得?”
步安也知道刚才这话没人信,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却没想到飞扬大儒将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想到了一处,如此一来,倒显得他这人一直低调,仿佛专门干好事,却从不留名的活**。
他刚要解释,却见坐中仰修缓缓摇头,沉吟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浪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此言一出,便有人瞥一眼殿首的天姥书院山长怀沧,或是摇头、或是轻哼、或是甩一甩衣袖,显然是看不惯天姥书院的做法,似乎在众人看来,步安刻意低调是因为有人妒贤嫉能,而这妒贤嫉能之辈便在天姥书院之中,要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公审”。
就在这时,殿首之上,屠良逸身后,一个人影微微挪了挪,露出一张坚毅而俊朗的中年面庞,此人从始至终都一直打量着步安,面色愈来愈凝重,到这会儿,眼神中已然是欣慰与不忿交错的复杂情绪,他双眉微微一抬,突然打破了这一刻尴尬的沉默。
“去岁兰亭夏季,听说你曾以子贡赎人自辩,既如此,何必行善而埋名?泉州府路遇饥民,又为何抛银于道旁,也不当面馈赠?”
步安闻言,朝这人深深一揖,事实上,以薛采羽同广念方才为他造势,以及平定闽中的事迹与那几首诗流传出去之后必然博得的名声地位,这一揖都显得过于郑重,只是在步安而言,却觉得非如此不可。
一来是因为,此人面貌长相与屠瑶有几分相似,显然就是屠瑶的嫡亲兄长,去年岁尾,因为隆兴帝陷害,饮恨兵败的燕幽大将军屠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