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姥山上虽然多是雅人,但今日也聚了不少粗人,便有议论声起。
“树已半枯休纵斧,果然一点不想干,你看这两句毫无干系,却是对仗极为工整,这便叫做无情对……”
“原来如此,这么说步执道那副对联也是异曲同工……”
嘈杂声中,步安又笑着道:“这对联贴了一年有余了,竟无人解得其中真意吗?”
自然是没有,于是他只好自问自答道:“貌似潘安器如驴,富比邓通小得闲,唯其五样俱全,才敢说少年风流……”
此言一出,殿内嬉笑惊愕,不一而足。而只需稍稍品味,便看得出他以这五字为下联,对上联的仁义礼智信,实在是笔如刀枪般锋利。
正有人要因此而发作,步安却又接着道:“如此上下联,却不知与那越州城中的邓小闲有甚干系?怀山长如此牵强附会,难不成是觉得潘驴又是另一人不成?”
众人这才明白,他这一通说法,是为了撇清先前怀沧的责难——假如那副对联是这个意思,最多说他龌龊,或是对儒家不敬,却不能指责他与邓小闲一早勾结。
此时此刻,素素仍旧叉着腰,晴山与蔓秋却因为刚刚那“五字箴言”而面色绯红,两人似乎都没想到公子还有如此不正经的一面。
她们俩想不到,怀沧自然更想不到,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若是骂步安不知廉耻,便是承认了他的说法,正落了步安所愿,可假如咬死了这下联中的邓小闲便是邓小闲其人,岂不是还得找个姓潘名驴的出来?更何况,以步执道的文采,这上联五字各有其意,下联自当同理,绝不会对出两个人名来……
“至于疑我带艺投师,就更好解释了……”步安嘿嘿一笑:“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山野村夫不知天下有修行人为何物,怀沧山长也只是没有见过天才罢了……”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仿佛一记耳光,抽在怀沧脸上。
而步安不止嘴上言语,手上同样有动作,只见他微抬双臂,地上因为先前打斗而散落的砖石尘土,便都缓缓上升,直至环绕周身。
四周立即有人轻呼道:“术艺这等精微,恐怕真有空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