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的抚摸着此物,陆峰的确发现这些书籍的纸张,和密法域常见的纸张(长条书),不常见的纸张(卓格顿珠给他的压花纸),都有差异,这纸张更加细腻些许,双目之中凝视着此物,他想要搞清楚此物之上叫他肃然起敬之物是甚么,结果无有想到,他将此物从藤箱之中拿出来之后,他放在此处的,未有拿出来的罗仁·赞丹尸佛的长条书,还有诸般长条书,竟然开始莫名的气息勾连、吸引了起来。
这是从来都未有的事情。
看着这气息略微有些接触之后又针锋相对,止这一种力量的针锋相对,不像是要生死相搏,陆峰感觉得到,这应是要体面许多,于是他便坐在其中,无有动作,双手合十,念珠便如此的捧在手心,止充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糊涂蛋,密法域多年,陆峰早就学会了装糊涂的手段。
他就如此的坐着,看着这些书籍在他的面前停滞不住的气息变换,相互勾连之后又消逝不见,陆峰从这些气息之上感悟,忽而感觉得到,这其实亦是一种“辩经”。
很快,他眼前一亮。
的确,这亦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辩经,若是这一股子气息是单独出现的,陆峰是看不清楚这是什么的,可是涉及到了对抗,陆峰便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洞穿了此物的本质。
是“思想”。
是“想法”。
亦是一种“意”的外显化。
是他们“道理”,“佛理”“认知”的相互碰撞,是这些文字、书籍,便是武器,是他们思想的衍生和外化,特别当卸下来了这些书籍、文字的人,一个个更是不同凡响,他们的思想放在了一起,便会形成这样的情况——跨越了时间的“辩经”。
是他们理念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碰撞。
陆峰无有说话,他便看着这诸般的气息,化作宝瓶,化作宝轮,化作净土,勾勒出了婆娑大树,又化作了可怖的地狱,止这些景象,须臾而出,又须臾而灭,生灭之间,陆峰便感觉心情安宁。
他的周围,也异状连连,可是这些异状对于陆峰来说无有作用,应陆峰早就过了能够对此物有作用的时候了,他索性做自己的事情,时间到了,先念经祈福吧。
经文化作“嗡嗡嗡”的低声频率震动,从陆峰的身边传递了过去,顺着外面煨桑祈福的烟,飘到了密法域的上空,陆峰反正无有必要,是什么地方都不去,在这里好歹也是有菩萨保佑,可是出了这日出寺,那“六怙主大雪山”的烂摊子,便还不知道收拾成了什么样子,还不知道那边到底是发生了甚么。
索性闭关在了自己的这小小日出寺之中,这一次带回来的三十驮马,上面背负着的,亦也都是食粮,要是还不够,陆峰便可再出去,养活这小小的一座日出寺上上下下庙子里面的人,还是无有大问题的。
那些书本之中还留下来的“意”,并无有打起来,这些书写佛经的人,学问便都是有的,并且,还都是大大的有,陆峰便坐在了这些大学问的“辩经”之间,拨动念珠,念“六字大明咒”,三心具备,到了后面,更是双眸之中莲花台静静的旋转,仔细的观看这些异状。
等待它们辩经完毕。
但是无有想到,在“辩经”完毕之后,这些勾连在一起的气息便都落在了地上,无有再出现斗法之后,胜利者将失败者撕碎的情况,叫陆峰心中莫名有些失望——“便是这些大得道者的‘辩经’,都要比‘莲花钦造法寺’的辩经要温和的许多呀!它们赢了输了,都不会出现生死相搏的情况。
哪里又像是‘莲花钦造法寺’,连这输了的僧人,也都无有了活转过来的可能。”
不过话是这样说,陆峰很清楚,密法域的“法”,重逾千金,经书上一“字”的阐释权力,便可以叫诸多高人上师,人头滚滚,这无是甚么开玩笑的事情,这是真的,“法”,便是权力。
权力,无可分享,只能夺取,便是佛爷亦是如此,佛爷的“法”之一,便是“佛法”,等到了诸般事情都平静下来,陆峰放下伸手将那本看过的,蓝色封皮的折经书拿了起来,书的第一页,写的是这位撰写了书籍的人,在一个叫做室利佛逝之海岛之国,遇见了一位叫做善行大师的佛门高人,见到了奇异的天象,所以他回到了泉州之后,写下了十部经文。
现在在他这边的,便应该是这十部经文。
都是戒律,止他还是疑惑,应这上面的所著者之名字,被涂抹掉了,看起来很像是将此物流传下来的这位高僧——毫无疑问,便是能取得这十部经文的人,一定是一位高僧,是这一位高僧上师,他将自己的名字和时间都抹除掉了,止留下来了地点和人物。
“善行大师……”
陆峰有些无言,他仔细的思索,从泉州和这地点,也可以看出来这位高僧可能不是密法域的人,他可能是中原人物,但是对于一些比较著名的佛门人物,陆峰并不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