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墨画又刚好和令狐笑一路。
太阿门所在的太阿山,冲虚门所在的冲虚山,和太阿门所在的太虚山,三山一脉,位置毗邻。
两人回宗的方向是一样的。
令狐笑仍旧冷冰冰的,不会笑也不会说话,但偶尔会看墨画一眼。
墨画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疑惑道:
“怎么了?”
令狐笑认真道:“你答应了,要跟我打一场的。”
墨画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令狐笑有些生气,“就是刚刚在山里!”他皱着眉头,“你想言而无信?”
墨画回想了一下,摇头道:“我是说,‘有空再说’……”
“你什么时候有空?”令狐笑问道。
墨画叹了口气。
自己就随口那么一说。
谁会闲得无聊,真跟他打架……
“对了,”墨画怕他纠缠,转移话题道,“断金门一直抢你的妖兽,你不想抢回来么?”
“这是我自己的事。”令狐笑道。
“那你一直被他们抢,岂不是赚不到功勋了?”墨画又问。
令狐笑沉默了,而后他神色微冷,目光之中透露出锐利的剑意,整个人锋芒毕露:
“等我剑道有成,他们都不是我的一剑之敌,我再好好算这笔账。”
墨画微微颔首。
天才说话,就是硬气。
“那你现在,剑道不是还没成么?”
令狐笑又是一滞。
他剑道的确还没修成,现在还无法“大杀四方”,所以反驳不了。
墨画寻思了一下,开始“循循善诱”道:
“你修剑道,无论需要灵剑也好,需要天材地宝也罢,还是需要什么宗门绝密的功法或剑法传承……总归是要功勋的吧。”
“依我看,伱功勋应该不算富裕……”
令狐笑本想说,自己剑法强,斩杀妖兽,赚的功勋并不少。
但想了想,墨画一千多点功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这么分给自己了。
他的“家底”估计和他的实力一样,深不可测。
令狐笑这话就没底气说出来。
墨画接着一板一眼道:
“你被断金门抢妖兽,赚不到功勋,你的剑心也好,剑道也好,修得就慢,离你剑道有成的那天,也就越远……”
“你就没办法找回场子。”
“越是赚不到功勋,剑道修行越慢,越会一直被断金门他们挑衅,骑在头上……”
“这就恶性循环了……”
“有可能,等你剑道有成,想一雪前耻,教训断金门那帮弟子的时候。”
“他们说不定,都已经毕业,不知到哪里逍遥去了。”
“若是今后都遇不到……”
墨画叹了口气,“这辈子,你都未必能报这这个‘仇’,未必能咽得下这口气了……”
令狐笑被墨画一说,忽然一怔,觉得很有道理。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墨画所说的,大概率就是事实。
这口气,现在不出,很可能要咽一辈子。
墨画察言观色,又道:
“所以,君子不报隔夜仇,若是能报,就要趁早,不然黄花菜都凉了。”
令狐笑被墨画说得沉默了,片刻后,他忽而皱眉道: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墨画叹道:“你我相遇,也算是有缘。更何况,我们三门一脉,祖上都是一家人,理应互相帮助,不分彼此。”
令狐笑有些狐疑,但他直觉上,也没感到墨画在骗他,或是在坑他。
他说这些话,似乎的确是为了他好。
“你要怎么帮我?”令狐笑迟疑道。
墨画灿然一笑,一脸阳光:
“你到我们太虚门的山头猎妖,断金门被我们打怕了,不敢越界,更不敢抢你的妖兽。”
令狐笑一怔,微微皱眉。
断金门被打怕了……
他入山晚,又比较孤僻,除了自己的剑法,别的事不太过问,所以并不清楚太虚门和断金门之间的纠纷。
只是,在他印象中,太虚门并不比断金门强多少。
而断金门又向来无赖,不择手段,到底是怎么会被太虚门打怕了的?
令狐笑有些不解。
“而且……”墨画趁着令狐笑神思不属时,又道,“你还能跟我们太虚门弟子,一起组队猎妖,这样赚功勋更快。”
墨画估算过了,以令狐笑剑气的威力,只要给他配个人,侦查妖兽,埋下陷阱,布置阵法。
阵法爆炸后,负伤的妖兽,他怕是一剑就能解决了。
一剑不行,顶多再来一剑。
令狐笑却有些排斥。
“我不与人组队。”
“为什么?”墨画问道。
令狐笑微微仰头,声音冷酷道:
“我要将剑法,修到极致,而剑修的路,必是孤独的路……”
墨画无语了,半晌后深深吸了口气,没好气道:
“你纠结这破玩意做什么?”
“极致的剑法,跟你孤不孤独,有什么关系?”
“你剑法若是强了,想孤独就孤独;剑法若是不行,孤独了有個屁用?被人一剑劈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关键是修剑法!”
“修剑法,就要花功勋。”
“当务之急,肯定是多赚功勋,赚得越多越快越好,然后集中资源,快速提升剑道造诣……”
“有人能帮着赚功勋,你不赚,你是笨蛋么?”
……
墨画口齿清晰,语速又快,噼里啪啦一顿说。
令狐笑被墨画给说懵了。
他也并非真的生人勿近,只是资质太好,遭人妒忌,被人疏离惯了。
所以久而久之,就孤僻了起来。
也不愿与人交流。
若是一直这样,直到结丹乃至羽化,他很可能会就此成为一个实力超绝,但孤僻怪异,不通人情的绝顶剑修。
但现在,却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