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听是特务处,他更紧张了。
因为这里自从成了特务处的机关,每天出入的都是穷凶极恶、膀大腰圆的便衣。
这些人整天抓人打人,押着各色人等进出,从这里经过的人,无不侧目相看,即便他是巡警,日常巡逻宁可绕道也不愿意从这里经过。
董永贵内心肺腑,你们抓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没有抓到一个汉奸或者间谍呢,他最近也没有发表什么言论,也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了这些瘟神。
他嘴角抽搐了几下,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小心讨好地问道:
“长官您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惠安巷22号住的是什么?”
“22号?住的是一个老太太,儿子死在淞沪战场了.
哦,对了,一年前吧,有个从湖南来的表侄投奔他,照顾她的起居.我们核实过他的身份,没有问题。”
“是吗?”张义锋利的眼神盯着他,“他叫什么名字,以什么谋生?”
“王国林,40多岁了,老光棍一个,大字不识,每天挑着针头线脑贩卖长官,他有问题?”
张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注视着漆黑的巷道,继续问:
“这附近有没有养狗的?”
“没有,饭都吃不饱,谁还养畜生。”董永贵疑惑地摇了摇头。
“那好”,张义注视着他,“日谍金马高的协查通报你应该看到过吧?一会我的人会扮成巡警,你要配合他们行动。”
“金马高?这长官是不是误会了,画像我看过,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人,再说了”
“再说什么?你要是不配合我们的行动,按照间谍同党处理,日本间谍就潜伏在你的眼鼻子底下,这算不算渎职?”
迎着张义犀利的眼神,董永贵一个哆嗦,目光一碰,他自然知道这人眼中那摄人心魄的光芒意味着什么。
那是杀气,不仅仅是眼神,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气场,让人下意识地不敢反驳。
“是。”董永贵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心说今天要是运气不好,怕是小命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见他点头,张义面无表情地挥手道:“按计划行动。”
“砰砰砰”
突然传来的砸门声,让坐在椅子上打盹的野贞浑身哆嗦了一下,他惊恐地起身,将手枪子弹上膛,警惕地猫在窗户后面盯着大门,大气都不敢出。
床上合衣而睡的金马高没有丝毫的惊慌,他平静地起身,拎着手枪来到卧室门后,耳朵贴在门上凝听起来。
只听外面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砸门声、呵斥声、小孩啼哭的声,嘈杂一片。
“警局的,开门!”
“外面人的不少。”金马高看着野贞警惕地说道:
“如果只是警局的盘查,我的身份可以应付过去,但怕就怕这是特务处伪装好的行动。”
“你不说这里很安全吗?是不是你在特务处的卧底暴露了?”
“不会,即便是他暴露被捕,他也不知道我这层身份,更不可能知道我住在哪里。”金马高自信地说着,听着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
“你先去井下藏起来,要是我应付不过去,立刻做好突围的准备。”
这么说着,金马高故意搓乱自己的头发,将衣扣解开几颗,出门后边走边问:
“谁啊?”
“王国林?我是董永贵,再不开门,我们破门了。”
“来了。”听到熟悉的声音,金马高松了口气,将手枪背在腰后,想了想将裤管处的匕首拔出来握着袖中,才向着大门走去。
然后他刚到门口,“砰”一声,大门已经被粗暴地踹开,几只手电筒同时照在了他的脸上。
金马高伸手遮掩着刺眼的光线,只见董永贵还站在原地,其他穿着巡警制服的汉子已经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他立刻意识到上当了,但没有丝毫的胆怯,残忍一笑,锋利的眼神就像看着猎物的毒蛇。
无需言语,金马高亮出匕首,在狭小的门口怒吼一声发起了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