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老郑竟然通红!”
“也不算通红吧,说通红那是冤枉他了,他本身就是红党,现在肯定是回归他们的组织了。”
“是啊,谁能想到郑呼和竟然是红党打入我们内部的卧底,想想每天和你工作公事,比你老婆还了解你的人,竟然是敌人,面上恭维你,称赞你,可能在心底嘲笑你鄙视你,甚至在背后算计你,谋划着在背后打伱黑枪,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是啊,卧底就隐藏在日常工作环境里,这意味着身边看似熟悉和信任的同事随时都可能是敌人,这种不确定性和潜在的威胁随时让人紧张和戒备,身体和心理要承受巨大的压力,最后不是自己崩溃就是神经分裂。
“所以有人说干咱们这个行当的,谁能不能相信,这本来就是一个充满欺骗、伪装和阴谋的世界,信任是最稀缺的奢侈品。”
“这是职业要求,也是生存法则,但长期处于这种极度不信任的状态下,不是心理扭曲就是变态,反正我做不到,要骗最好就骗我一辈子,要是被我发现了,我肯定第一个干掉他。”
办公室中,猴子、钱小三、杨文轩、刘魁几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气氛沮丧。
张义听了一会,面无表情地挥挥手:“行了,都别议论了,人各有志,随他去吧,再见面就是敌人。”
“以后该怎么工作还是怎么工作,不过凡事留个心眼,不要被表现所迷惑。”
张义正给几人打气,陈秘书敲门进来,一脸忐忑。
“科长,周玉成老婆带着孩子来了孤儿寡母的吵着闹着要见长官,说她男人不可能是红党,要我们给個说法.”
张义一听头就大了,他妈的何志远秘书干的破事。
明明是草菅人命,现在他做的一切貌似都是为大局考虑。
“何科长呢?”
“何科长不在。”
“秘书呢?”
“秘书也不在。”
“不在?怕是躲起来了吧?”张义冷哼一声,人死不能复生,这就是一笔糊涂账。
在特务处,戴春风对于殉职人员的抚恤还是很重视的,殉职者要派人找到遗孀,抚恤安置,逢年过节都能领到慰问金,以激励和宽慰生者死者。
有时候为了笼络人心,那些因为殉法被处决的也有同等待遇,对其子女的抚恤甚至从厚从优,以表示“团体”的关怀和“家长”的慈悲。
不过在张义看来,戴老板有些做法实在有些变态,比如有个江浙警察学校的教官偷窃了同事公款三千元,事后被戴春风下令枪决。
这位教官酷爱打篮球,于是行刑前安排得别开生面,先让教官去打篮球,一球在手刚举起来,行刑人员即刻开枪,教官和篮球一起倒地。
戴老板说这是为了“不给殉法者以精神上的痛苦”,说的冠冕堂皇,实则是杀鸡儆猴,威慑其他特务。
但周玉成这个背黑锅的又不在殉职和殉法之列,现在他被定义为红党,别说抚恤金了,没抄家就不错了。
想了想,张义问:“她老家还有亲人吗?”
“湖南老家还有个姐姐,丈夫死在淞沪战场了。”
“好吧。”张义叹了口气,思忖着道:“人我就不见了,你告诉她,周玉成确定是红党无疑.不过念在同事一场,给她一笔慰问金,让她带着孩子回老家吧。”
“那钱.”
“你打报告,我批条子,钱从总务出,不过这笔账记在何科长秘书身上,从他工资里面扣。”
“是。”
“另外,给他买副棺材将人葬了,稍微体面点。”
说完这话,张义看着办公室的众人,阴沉着脸问:“这不算通红吧?”
“不算,当然不算”几人说着,见张义不高兴,连忙退出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钱小三道:“科长有点不高兴啊。”
猴子叹气道:“哎,出了老郑这事不说,还有周玉成这破事,能开心吗?”
“可怜周玉成”刘魁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