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露沉思。
狗头铡上,寒光依旧,
但阎罗王包的眼神里,却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那一抹精光。
不复的是刚毅,
剩下的,
唯有蹉跎。
第六殿,
卞城王毕坐在苍茫的放逐小地狱高坡上,在其前方,有一座巨大的土坑,官差们押解着身上带着罪孽的亡魂开始执行活埋的酷刑。
卞城王毕伸手抓起一捧冻土,
放在自己的脑门上,
慢慢地松手,
宛若要将自己一起活埋,
若是活埋能一了百了,
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总比继续活下去,继续站在外面,
看着那新人笑时,
自己到底,
该不该去哭?
第七殿,
泰山王董站在一幅画前,
画中人白衣潇洒,身边还站着一只憨厚的猿猴。
泰山王董慢慢地伸手,将自己头顶上的王冠摘了下来,放在了画前,
感慨道:
“丢了,都丢了,守不住了,真的守不住了。”
从府君时代,到阎罗之一。
泰山的道统,其实一直不在他手中,但他却活得像是一个象征意义。
现在,
连这仅存的象征意义也将被剥夺。
没了,
没了啊。
第八殿,
都市王黄冷眼看着下方在大鼎之中烹煮的万千亡魂,
伸手,
将自己最喜欢的一方砚拿起,
丢入了柴火之中,
以后,
御笔朱批,
再也用不上它喽,
不如烧了去,烧了去,捎……了去。
第九殿,
一名红带子判官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目光空洞。
第十殿,
轮回王薛一把将桌上的案牍全都推翻,
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
当初,
十殿阎罗少了一个平等王陆,
代表着圆镜的破损,
现如今,
再少一个楚江王厉,
意味着这种分崩离析已经无法阻止。
每个人都在感慨,
每个人也都在伤感,
每个人也都在无奈,
但每个人,
都不是无辜的。
唯一的一个不同的平等王陆,也已经彻底消散在了一年半前。
刺儿头被早早地拔掉了,
剩下的,
就是一锅的青蛙,
温水已经被烧成了开水,
跑不掉了。
楚江王慢慢地抬起头,
继续看着周泽,
密集的萤火在其身边开始逸散,这是楚江王最后残存的本源。
不是自己主动交出来的,周泽都不会去吃。
因为这意味着很大的麻烦,吃了,容易消化不良,也容易中毒。
而且,
这些本源早就所剩无几了,
比之前老猴子临死前给自己的都要少太多太多,
大部分,
都已经消耗在了追逐的过程中。
“为…………为什么?”
楚江王还是不解,
他此时和阳间被杀前的普通人一般,所追求的,无非就是个死,也想要死个明白。
“我……做到过。”
“然…………然后呢?”
“它很难。”
“然…………然后呢?”
“所以,我知道你肯定做不到。”
“…………”楚江王。
今日,
楚江王第三次想到了那道菜名。
这事儿,我做到过。
所以我知道他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