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徐友建

占锋 河止西 1574 字 2个月前

李山摇摇头,觉得这个陌生人还算不错。当时,徐友建没给李山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唯有一点特别的,是他戴着一副浅茶色的太阳镜。眼下虽然说是五月份,沪上市的樱花和玉兰花也都全开了,但仍然不是一个戴墨镜的季节。

李山还发现,徐友建不断地站起来去对面的大玻璃窗那儿,往外看高铁的来来去去,或者去电视前看滚动播出的列车时间表。

他总是在动,一有广播,立刻侧耳静听,表情很严肃。他似乎有些紧张,坐在座位上的时候,不断地打量着从大厅走过的每一个旅客。

徐友建的年龄也就在四十岁左右,手里只有一个不大起眼的,极普通的中型旅行袋。不知怎的,连李山都觉得他在什么地方有点可疑。

不过,候车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疑之处,关键在于你肯不肯去怀疑他们,只要肯,可疑之处就出来了。

坐在候车大厅,李山散漫地想着这些——意识在流动,呆坐在那里脑子里不可能一片空白。

徐友建是个矮胖子,留着那种将两鬓剃得有些过分的短式分头,好像这样子剃一次可以挺半年不用再剃了似的。透过他那副浅茶色的太阳镜,李山发现他的眼珠子很大,而且始终是很警惕的样子。李山觉得他是在用表情和自己谈话,而不是用心。在和李山谈话的时候,他始终留意着过往的旅客。李山总觉得他似乎在担心什么,那他在担心什么呢?

徐友建穿着一身休闲式西服。李山发现他的手表不错,样子很特别,两副表针,表盘上还有指南针,显然是一只防水手表,而表盘中的红五星十分醒目,李山估计这是块军表。那一瞬间,李山觉得他似乎是属于那种经风雨见世面的人。只有这样的人和陌生人见面才没有心理障碍,而且态度随和自然。

他说:“嗨,到了我这种年龄,有啥爱好就爱好,想干啥就干啥,没必要再忍了,这大半辈子忍得已经可以了。你说是不是?”

李山点着头,由于他们年龄相差有些大的缘故,他一时无法体会到他的感受。心中却在想,觉得一路上有这么一个善谈的伴儿真是妙不可言。毕竟他们还要乘坐近六七个小时的高铁。

李山说:“我叫李山。”

他说:“徐友建。”

然后是彼此侧过身来握手。他们就这样认识了。不过,握手的时候,李山发现他的手心全是汗。难道他的身体发虚么?还是在掩饰着某种紧张?

当徐友建说“这不是一个最佳的发车时间"的时候,坐在李山们周围的那几个人都扭过头来,个个眼睛里闪烁着询问的神色。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旅程短则一二小时,长则六七个小时的时间,出门在外谁不想图个吉利。谁又能保证这一路不出问题呢?所以,当徐友建一说“这不是一个最佳的发车时间”时,大家都投来胆怯与关注的目光。

徐友建见邻座的人都在看他,便侧过身来附在李山的耳旁悄悄地说:“高铁十一点钟多发车,中午饭的问题就得要在火车上给解决了,火车上的饭又那么贵,真是没有办法了。”

李山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