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可见度不到一百米的暴雪中,我们走了将近两天。
这两天时间,我们并没有离开多远,南极的冰原是何其的相似,在如此低的可见度下,我们甚至没有办法判断自己是在前进还是在倒退。
我们在行进的路上看见一个猪肉罐头,它的内部已经被掏空,只剩下白色的猪油残渣,还有冻上盖口的薄冰,和落入其中的积雪。
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这证明我们正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
我并不觉得他们会拒绝接纳我们,当他们看到我们的脸,说不定会为在这种地方看到自己的同胞而感到惊喜。
我站住了脚步,回过头看去,路雪和白沙跟在我的身后,看起来还算好,楚月微微有些气喘。
“还跟得上吗?”
我问道。
“还好。”
楚月简短地回答道,话语却比往常更加短而急促。
风雪中,一个朦胧的身影蹒跚地朝我们这边走来。
等他走近,那张疲态尽显的脸就从大雪的遮蔽中探出头来,他大口地喘息着,简直像一个刚刚在溺水边缘被拉回生命线以内的濒死者。
我必须收回先前的话。
登上陆地并没有让一切变得更好。
钱明的状态因为这两天长途的跋涉,和露宿荒郊变得更加糟糕了。
为了配合他,我们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纵使如此,他也已经渐渐地跟不上了。
身体是一部分原因,而心态则是另一部分。
他不是一个特别倔强的人,此刻的他在各种意义上都已经接近了油尽灯枯。
“陈闲,你看那。”
路雪站在雪坡上,拿手远远一指。
远处的一个小点在迎风招展,看起来是一个立着的杆子。
路雪的眼神很好,如果不是她指出来,以我的目力,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一个立着的杆子……尖端则是白色的……
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一杆落满了雪的旗帜,因此,我不免有些兴奋。
有区别于那个不知道何时留下的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