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尚且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听见一连串尖锐而刺耳的枪鸣。
砰砰砰。
我原先站立的位置已经满是弹孔,而靠在石壁上的男人的脑袋上留下了两枚红心,身上也尽是散碎的弹痕。
可以看出开枪的人射击的并不准,但足以结果了男人的性命。
我看向子弹袭来的方向,一个憔悴的女人,顶着枯干的长发,在风中却不显得瑟缩,她的手腕上尽是血迹,那是原先拴着麻绳的地方,此刻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是江晚。
虽然我并没有学过专业的绑法,绑的并不牢靠,但她不懂技巧,竟然用最笨的方式摩去了皮肉,硬生生地从绳子的空隙中脱出了手。
她收回手,步履坚定地朝着地上躺着的几人走去,在他们或惊悚,或失去意识的表情中,面无表情地扣下了扳机。
十五发的弹匣一发没有剩下,空壳的金属弹从枪膛中退出,落在地面上发出当啷脆响。
比起我们,江若伊显然是更为震惊的那一个。
“妈...”
他的声音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哭声。
江晚跪在江若伊的身前,轻柔地按住了他的脑袋,将他揽入了怀中,流淌血液的双手在江若伊的背上留下两个鲜红的掌印。
“没事了,小伊,妈妈在这里呢。”
江若伊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一开始还压抑着喉头滚动的哭喊声,到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开始抽泣。
白沙有些茫然地叼着柴火原地转着圈,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工作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路雪将我搀扶起来,我看着这对母子,一下理解了江晚的意思。
这位母亲是想要代替江若伊去死。
她先江若伊一步枪杀了男人,她会成为虫群猎杀的对象,从而将江若伊替换了下来。
哪怕她前一秒尚且处于癔症之中,可当她清醒过来,身为母亲的爱让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解法。
不...或许更早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能性。
那柄有些破旧的92式手枪上,还有狼牙的咬痕,显然就是我的那把。
按照最近她能够自由活动的时间,显然是早晨时分在某个等待的间隙从我的背包里偷偷拿走的。
一路上她表现的如此安静,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反常举动。
说是早有预谋,该说是预感比较准确。
即使是神志不清,她的体内仍然保留着母爱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