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叹着拉她站起身,“这路边不方便谈事儿,我们先找个清净地方。”
古板大哥带她进到茶楼雅间,遣走服务员关好门后才说:“你心里有事儿就好好说出来,总有办法解决的,我们不要提那些伤人的话好不好?”
她双手紧紧捧着素雅瓷杯,明明是酷热暑天,她心里却冷得想借温热的杯体暖一暖。
“我说不清楚……我就是心里别扭,忐忑不安的别扭……”
“有些事是说不清对错的,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茶水的热蒸汽给她的脸蒙上一层淡淡水雾,让他有一种她即将飞入云端消失的幻觉。
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坚决:“是我们错了。错了就是错了!一再掩盖,一再为自己找借口就是错上加错!”
“非得说错了,那也是我有错,你有什么错?”
她无奈苦笑,“我早意识到你有很多秘密的,可我害怕面对,我放任自己一味沉溺于你造出的美好假象,这就是错!我们亏欠的人太多,无所亏欠才能心境圆融,这是你告诉我的。”
他手指轻弹茶杯,陷入沉思中,待她又说一些杂事后,他问道:“你不是接受不了某件具体的事,你是接受不了我和你的另一面。怪我以前刻意地让你太单纯,所以你固执地追求完美。”
“我不是要苛求完美,我只想无限接近于完美。外貌、学识之类要受外部条件所限,道德和感情总该要自己控制自己,尽量做到完美吧?”
古板大哥轻轻摇头,她对他不由自主地又怨憎起来,“你思想守旧,在你眼里我始终是卑微女子,你才什么事都瞒着我吧?可你明明又说过,你崇尚道家,道门没有男尊女卑观念,你真是个矛盾的人。”
他只是不停地摇头,不再接话,她接着说:“道门女修者之所以称‘女冠’是古代成年男子戴冠,女子中只有女道士可以戴冠,这是等同于男子之意。”
有时候乖妹儿真觉得他们是对儿怪异夫妻,吵架都和别的夫妻不一样。闹离婚的时候没争家产、争孩子什么的,倒争论起各种观念。
她反问着他:”道门没有男尊女卑的观念,我小时候你说过好多次。你还说只有在心灵上平等了才能真正相知相守,你所有事都要瞒着我,我们所认知的世界都不一样,又怎么谈得上心灵平等?”
他眼中蓄起浓得化不开的伤感悲凉,低声解释:“我不是把你看得卑微才瞒你,我是想保护你。”
“还说是没有把我看得卑微?你这话分明就当我是温室里养的小花。天地万物自有阴阳两面,你尽给我看到光明的一面,有没有想过黑暗那一面迟早都会转过来!无法适应黑暗,会让我的世界变成全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