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仙在梦境中挣扎,足尖不知不觉间从竹梢滑脱,她跌了下来。
杭无一大惊失『色』地狂奔过去,脑海中同时冒出一句话:飘然若仙的睡姿原来是有风险的!
她直直伸着双手,还是隔了半尺远,胡仙仙即将触地!她惊吓得都忘了尖叫,魂都快没了时,才发觉胡仙仙就在离地一尺之处悬浮而停。
胡仙仙还没有醒,是慧心玉剑、红雪拂尘、雾隐无隙网、一元浑真簪自行飞出,散发出灵气托住她。
杭无一拍拍胸口,再『摸』出自己的木鱼槌和菩提子看了看,满怀憧憬地想,要是哪一天她的法器也能自行护主就好了。
最终,胡仙仙梦中所有景象都渐渐淡去,只剩朦胧白光。那片白光是安宁祥和的,她的心也归于平静。
虽然归于平静,那恐慌又寂寥的感觉却是印在心里抹也抹不去。就像程浩风先前将要身死魂消,抽情丝断缘复生之事,即使最终没有失去他,仍然在心里留下不可触『摸』的痛。
胡仙仙悠悠醒转,向杭无一讪讪笑了笑,表明自己没事儿。夜已深,她让杭无一搬了把藤椅出来,然后斜躺到藤椅上,看杭无一再练剑。
看着舞剑的娇小身影,她很庆幸那一切只是梦,梦总有醒来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很脆弱,承受不起任何失去。
人不是经历越多就越坚强,就像瓷器不可能越摔越经摔一般。也许一次、两次侥幸没有摔碎,可裂痕渐多,就再也不敢摔。
要在多次摔打后变坚强,除非是完全碎裂,又再重铸新生。重铸新生,那是比碎裂消亡更痛苦的。
静下来想了想之后,她又很疑『惑』自己怎么会做梦?有仙身即可不睡眠,即使因灵力匮乏而困倦睡去,也是让身体充分休息的深度睡眠,不生会梦境。
没有仙法之前,她曾深受噩梦之苦。可她此时身强体健、灵力充盈,怎么会做梦?到底是梦境,还是自己心底里对自己的警示?
将近子时,她让杭无一先去歇息,自己凌空而起看向宜州方位。自从程浩风说要密切注意血仇后,她就常思索血仇与鄂日浑他们混在一起在做什么,她观测到那个方位的阴森怨气很浓。
附近乡邻关于宜州那边闹鬼的传言也渐渐多起来,看来鄂日浑他们是要明着动手了。今夜,宜州方位的阴森怨气又浓了几分,她决定实地查探一番。
八月初六,胡仙仙换上蓝底蜡染小白花的衣裙,让杭无一穿上杏黄衣裙,同乘马车往宜州行去。
杭无一头发又长了些,梳上两个小辫儿,有几分俏丽少女的模样了。她坐在车里哼着不成曲调的山歌,很是活泼欢快。
道门戒条规定是不许乘车骑马的,胡仙仙找这辆马车来坐,一是为了掩藏身份,便于行事;二是向车夫打听些琐事,可以分析情形。
“赶车的师傅,宜州那边是不是真的闹鬼?那些事儿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是啊,你也听说了?我给你讲啊,有一天我还从闹鬼的那个大宅子旁边路过了呢。啧啧,真是吓人。”
这些车夫经常来往于附近州县,走过的路多,见过的怪事也多,所以她才向他们打听事情。车夫的话让胡仙仙眉头一皱,他不至于那么胆小吧,从闹鬼的大宅子旁路过就觉得吓人?
胡仙仙想不出鄂日浑他们搞了些什么花样吓人,假装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地问:“从旁边的路上经过能见着什么?你故意吓我吧?”
“你只听别人说是宜州闹鬼,不知道究竟在哪儿吧?”车夫绘声绘『色』地讲起来,“那是在咱们陵州通宜州的大路上,正在宜清县城城郊的那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