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仙一身棉布花衣已经在打斗中变得又脏又破,上挑的眉稍,微翘的嘴角,带几分落拓不羁,有几分洒脱狂放。
彭清越则着一身素白对襟琵琶扣短衫,素白撒脚裤,鬓边垂着两条小辫儿,脑后梳着油光水滑一条大辫子。她脸『色』苍白,神情清冷,有一半少女清婉气,也有一半侠女英武气。
看着一模一样却气质全然不同的两个人,草上飞这冷血杀手也微『露』惊奇之『色』。杭无一提前对师父有所了解,并也见过这分身,可她仍感惊奇。她先前以为分身之术是自己影子般的存在,没想到会有独立人格、自主意识。
“这鬼头刀和他有关?”胡仙仙向彭清越问道,她问得很含糊,彭清越却是完全能听懂她所问之意。
“是和他有关,弑父杀子后以地狱之火锻烧。没被毁去,更加锋利。”彭清越简单答道,而后隐去身形。
胡仙仙心中发冷,彭清越是她也不是她,那位贵公子是程浩风也不是程浩风。但他们若要真正彻底了脱,证得永恒之境,这些心中负疚,必须偿还。
诸世几境,数那贵公子负孽最重,当日他身受雷刑,肉身灰飞烟灭,而那染孽之刀却半分未损。
白魔曾携刀入地狱,后白魔亦死,阎罗王投此刀入地狱之火,焚之不毁。贵公子再投生之时,就是此刀再入世之时。只是不知何故,此刀由单刀形制,成为子父刀?又是为何,没有现世于地球,而是在法朝出现?
胡仙仙心痛得快要窒息,一直以quot爱就要融入每一滴鲜血去爱quot为信念的她,忽然不奢求相伴永久。她但愿一直与程浩风这样相互关心就好,不要爱得那么浓烈,那么偏执。或许,一直勇往直前的她,真想退缩了。
“要是血仇真要对你动手,你伤不伤心?”胡仙仙压下翻涌心绪,平静问草上飞。有时候,来不及悲伤就失去悲伤资格,还要挑一肩风雨上路,怎能沉溺于小情绪?
“我不伤心,我只是遗憾。我苟活这么久,是想保他平安活下去,也是想亲口告诉他一些话。
我想亲口告诉他,他的亲娘是个好女人,更是个好母亲。
唉,如今觉得没必要了。也许他亲娘所做选择是对的,让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也许能过得快活些。”草上飞明白她这么问,是要安排血仇知道他藏身此处。
杭无一却是没明白,她问:“是要让飞大叔逃得远一点,让血仇找不到他?”
“不,不是要让血仇找不到他,而是要让血仇尽快找到他!”胡仙仙脸『色』少有地严肃起来,决然说:“头顶悬着利剑,将落未落的事态最让人心焦,还不如就让利剑落下来,看看到底会怎么样。”
“对哦,与其让他们利用飞大叔来威胁血仇,不如我们抢先一步把握事态发展。”稍加点拨,杭无一就明白其中关窍。
胡仙仙欣慰点头,又说:“我还得联络程师兄,本来不想让这些事去打扰他,还是不得不打扰。”
杭无一微皱皱眉,面『露』疑『惑』,胡仙仙苦笑道:“诸般事端都和他有关,是得他来了结。只是,我主动联络他,和被鄂日浑『逼』着联络他大有不同。”
说着话,她素手轻翻,即有灵符现于掌心。摊开手心,轮转绕圆,符自燃而起,瞬间化为烟灰,又瞬间烟灰散尽。
向程浩风传讯后,胡仙仙再问草上飞:“血仇是在第三进院落当中吗?”
“若无事情,他是在第三进院落中起居。他们大多数手下人都在第三进院落,被俘获的外来者和管事的头头在第二进院落,那些僵尸之类也在第三进院落。”
杭无一指指那扇小石门,问:“阿姑,我们要先悄悄地去找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