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悔自己提的建议了,颓然坐倒在地,低声说:“你就在这里安身吧,反正这荒僻之地也没人会来,不用担心别人见到你。等你真正寿终之时,我再来引你魂魄。”
“你有那么多事要忙,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万一等你赶来的时候我的魂魄已经散了,你怎么送我入轮回?”酸头反问着她。
她低头不语,他说等她想好了再杀他吧,他要四处转转,让她静心考虑。
她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磨坊,想起就是因这磨坊才让贺登泰对自己亲戚邻里生了恨意,起了杀心。
人都死了变了,磨坊还矗立在这里,将倾未倾,安然受着风雨洗礼。终有一天,磨坊会完全倾颓,化为泥尘,当年恩怨也会完全被人忘记。
乌鸦夜啼,暗哑难听的声音在荒野回『荡』,更添了阴凄凄的诡异氛围。
鸦啼声又急促高昂了几分,似是惊慌又似是惊喜。胡仙仙的心突突猛跳几下,她跃身而起,去寻酸头的踪迹。
夜风拂面,吹来淡淡腥气,她循味飞去,正见酸头用变异的利爪撕挖胸腔。
他不懂得哪里是致命处,胸膛上鲜血横流,却还没抓破心脏。也许是他疼得麻木了,他没有呼痛,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胸膛。
胡仙仙闭了闭眼睛,而后果断御出慧心玉剑,洞穿他的心脏。
剑光闪过,剑又瞬间旋回她手中。酸头向她笑了一笑,是完全解脱的轻松微笑,也是诚挚感谢的虔敬微笑。
人既死,胡仙仙着手准备送他投胎。这血枭不入?轮?回,就是因人及鳞、『毛』、羽、昆之属都各归其类,各有秩序,该投生成什么自有安排。血枭却是非人、非兽、非禽、也非妖魔之类,如何轮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送酸头入轮回,就要将他归属为某一类。胡仙仙毁其身体入泥,再引他魂魄入泥中,强行将他塑为本来的街头小混混模样,再送交地府。
瞒过地府他已化血枭的事,只能保他再投生为人,却不一定投生到安乐人家,要让投生个好人家就该替他担下孽业。
胡仙仙催动灵力要为他消尽恶业,哪知这酸头竟然没什么孽和恶需要消解。灵力所幻的光幕中记有酸头一生的点点滴滴,她要抹去那些恶事,本以为会耗很多灵力,结果轻松化解。
夜空之下,光幕之上荧光流转,最初浮现的是一间茅屋中有婴儿呱呱落地。
渐渐的,婴儿会爬了,会走了,会咿呀说话了。婴儿长成了调皮捣蛋的小男孩,惹人生气,也逗人开心。
洪水泛滥,瘟疫横行,小茅屋冲垮了,爹娘都死了。小男孩随乡亲们四处流浪乞讨,走着走着,有的人安家落户,有的人横尸街头,就只剩小男孩一个人还在走。
小男孩长成了小少年,不想再讨饭受人白眼,他凭着模糊记忆半乞半偷地回到了家乡宜州。
乡下的村子里早没了亲人,他就在城里谋生。先是给人当学徒、做小工,可常常都是饭都吃不饱还挨打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