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师,是德元十一年冬月十四未时。”岑载道答话时侧目盯了盯程浩风,显得有些诧异。
“我们下墓才几天?觉得跟过了大半年似的。”胡仙仙伸臂舒展身体,贪婪呼吸清新空气,随口接话。
岑载道狐疑地看着他们,想问什么,又没好意思问。
胡仙仙见他欲言又止,就笑说:“岑道长是不是在想天仙可感应天地日月之变,能自知时辰,你想不通我们怎么要问你时辰?可你又问不出口?”
岑载道捻着胡须低头讪笑,胡仙仙给他解释:“平常我们不看更漏都能将时辰说个分毫不差,可每次涉险,所在之处往往会隔绝天地灵气,或者时空混『乱』……”
“我们珍惜光阴,问清楚时辰只因不愿误时。”程浩风『插』话截断胡仙仙的话头儿,她明白他是不愿岑载道知晓太多,也就笑着附和。
到得享殿,安排岑载道去处理杂事,程浩风与胡仙仙沐浴后就在厢房歇息。仙体自洁,可是墓室内总归是秽气地方,所以他们必须要沐浴更衣。
程浩风随意穿着淡蓝道袍,长发披散,斜倚在竹榻上假寐。胡仙仙出浴比他迟,梳洗好后就掐了根狗尾巴草轻手轻脚向他行去,想挠他鼻子。
还未走近,他长臂一伸就将她揽进怀里,挺嫌弃地说:“贼头贼脑的想做什么?也不想想,偷偷儿的来就藏得住?你就算隐身前来,我也能发现。”
“你就不能假装没发现我?捉弄不了你,很无趣呢……我要重来,重来。”她嘟嘴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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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重来。胡仙仙蹑手蹑脚、屏住呼吸到了榻边,拿狗尾巴花穗儿在他鼻端拂来拂去。他先是强忍痒意,后来忍不住了,打了一个很响亮的喷嚏。
她开心大笑,他『揉』『揉』鼻子,趁她没注意就挠向她胳肢窝。她笑得更欢,笑到都快喘不过气来,他才停手。
两人并躺榻上,四目对视,无语传情:谢谢老天爷让我遇见你,也谢谢老天爷让我能陪伴你。纵然难免有心生疑忌的时候,可流言蜚语哪有你重要?
两人都完全松懈下来,歇息好后,于酉时开始盘坐聚气。亥时初,两人均出定收功,准备彻底解决老王妃的事。
她给他绾好发髻,再披上深紫外袍。他给她绾发『插』簪时,她就端详着他,看着就好想再抱抱他。于是,本要出门,又再相拥凝视对方。
因了爱意,她眼中的他就自带光环,真是好英明神武;他捏捏她的脸,因了爱意,他眼中的她则是带着可怜的傻气……
在他们歇息之时,岑载道已按程浩风吩咐做好各种杂事,这其中之一就是备了不少烧化的铁水。通红滚烫的铁水用石碓窝盛着,石碓窝之外套上大缸,再将缸放到平板车上推到墓门外。
深更半夜,火把的火光和铁水的热光将陵墓四周天空都映得有些红。胡仙仙和其他人都不知道程浩风要做什么,一边听他安排做事,一边时不时地瞅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