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纵身一跃

“没有,到现在都没有汇回去。唉!紧饥荒一刻也没给我喘气儿的机会呀!每次弄到钱,我都想先给老妈汇点儿,但是,老太太总是一句,儿子,妈用钱干啥?你平平安安的,妈妈就比有一座金山都高兴。”说完,高寒脸上浮现出一丝被关爱的幸福,搂着安晨晨的手臂紧了紧。

安晨晨见高寒的情绪有所好转,也一扫脸上的阴霾,露出了调皮的笑脸。但是,仍克制不住好奇,又问:“房子和车子赎回来没有哩?”

高寒撇了一下嘴,自嘲地笑了一下:“赎倒是能赎,但目前这种情况赎完还得押,你说赎它有个屁用!赎一回押一回的利息,都赶上工薪层一年的工资了!呵呵,现在还在贷款公司押着呢!”

安晨晨“切”了一声,翻着眼睛嘲笑高寒。随即,她收起笑容,撅着小嘴儿幽怨地说:“看我好像蛮快乐的,其实咱们两个差不了许多,我们两个都好可怜哟!”说着眼睛又有点红了。

高寒抱紧了她,吻着她的眼睛,哄她说:“哭个屁呀!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别赌了,咱们就有路可走!”说完用下巴轻一下重一下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安晨晨温柔地说:“我再怎么惨也比你强一些,包里这些钱你先拿去应急好喽!”

高寒感激地望着她,亲了一下她可爱的小嘴儿,动情地说:“这点玩意儿给我也不解渴,我不用。”

安晨晨刚要坚持,高寒一下吻住她的唇,堵住了一切。

少顷,这对同病相怜的男女紧紧相拥,相互慰藉。他们都赌掉了自己的人生,虽然没有达到众叛亲离的地步,但是,现在最可依赖的只有同样孤单的对方了。除了两人疯狂地肆意胡为之外,再没有其他方法能够治愈这种孤独感了。

……………………

厮守五天后,安晨晨要走了,因为重庆家里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回去处理。送别的情景很单调,两个人没有像情侣小别那样,非得来回拉扯几个回合才松手,而是两人都直直地站着,面对面,距离一拳。

安晨晨像离家的母亲那样,一会儿轻轻捏一下高寒的耳垂儿,一会儿抚摸一下高寒的下巴,再就是一会儿摇晃一下高寒的手臂,最后噘着小嘴嘟哝:“我走喽!你更有时间去找那个小日本儿喽!到手了也别恋战,小心生出个小日本鬼子!等我忙完回来,马上争夺对你的使用权!哈哈……”

话一出口,她竟然笑了起来,一下打破了离别的惆怅。

高寒不说话,心里有种难言的复杂。当他发现自己和安晨晨越来越情投意合的时候,他竟然在昨天又别有用心地带她去了一趟三井。

“别再去抢码喽,弄得我总是担心。我回重庆看看有没有可能恢复元气,等你亡命天涯那天好去我那里跑路!哈哈……”

高寒深沉一笑:“有可能。”

安晨晨亲了他一口,转身跑向安检口。

送走安晨晨,高寒坐着出租车从机场往澳门岛方向行驶。来时天空就乌云滚滚,现在早已大雨倾盆了,天跟漏了似的,雨刷器气喘嘘嘘地在风挡上刮蹭,可是依然对瓢泼一样的激流无能为力。

车速不徐不疾地驶上跨海大桥,高寒靠在后排位上,扭头望着桥外朦胧的海面,雨水不知疲倦地击打车窗,迸发出令人心慌的声音,内心的惆怅随着打在车窗上的大朵雨滴弥漫开来……

刚驶下拱桥漫坡不远,中年司机突然说:“又一个输破产的啦!”

高寒顺着司机的目光看去,一个红色的身影伏在车子左前方大约三四十米的桥栏边上,头发长长的垂着,雨水已经把它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黑色瀑布。过往的车辆在这一段都慢了下来,但也只是慢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速度。

高寒好奇地问司机:“你咋知道她输破产了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高寒一眼,肯定地说:“这么大的雨,不坐车子站在那里,正常吗?你看一看,还有没有第二个?”

话音未落,车子已经从红色身影后面滑过。一瞬间,高寒觉得这个身影有点熟悉,就是不熟悉,他也不会让车子滑得太远。

“停!停车!”高寒躬起身,伸手拍司机的肩。

司机快速扫了左右两眼,一脚把车踩停在人行道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