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忐忑了,不敢想了,他认为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总觉得还不到火候,缺少一种美妙的衔接。如果就这样顺其自然地任其发生,那么,会不会像一锅没焖好的米饭,有点夹生了?糟蹋了美妙的感受和节奏?更重要的是,自己会不会成为一段悲剧的始作俑者……
车窗外夜风吹过,高寒满面消沉。
濠景酒店确实不远,转了半圈人工湖就到了。它建在主教山的半山腰上,是一家没有娱乐场的酒店,只有三层楼。柔和的灯光从窗子和门厅弥漫而出,点缀着夜的宁静。
高寒无心欣赏酒店的豪华,快步上了二楼。他刻意调整几下呼吸,然后敲了两下210房间。
房门马上打开,身穿丝质白色睡裙的上官茗茗娟秀地站在门旁,眨着大眼睛,亮亮地看着高寒。
但,笑容刚在唇角绽开,她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腾地红了,低头抱着胸转身上床,并且拉上了被子。
霎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瞬间涌满了整间屋子,好像再浓的关切也不适宜在这个时候表达了,上官茗茗静静望着高寒。
这是一间只有一张大床的房间,灯光柔和适中,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女人香气。
突兀在门口站了几秒钟,高寒一句话也没说,很自然地走到床头,看了一眼上官茗茗,掏出手机、摘下手表,跟夹包一起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他走到衣柜前,迅速脱下西装和衬衫。
上官茗茗在被子里紧张地“喂”了一声。
高寒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问:“怎么啦?”
上官茗茗圆睁着黑亮的大眼睛,厉声说:“你在干嘛?”同时,双手向胸口上紧紧地拉着被子。
高寒无辜地瞅了她一眼,理直气壮地说:“睡觉啊!”
可能再晚几秒,上官茗茗就得叫起来,或怒喝,或别的什么反抗动作。但高寒没给那几秒,此时他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平角裤,一出溜,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如,直接钻进白色丝绒大被里,侧身背对着上官茗茗躺下,顺手拧灭台灯。
两分钟不到,这小子睡着了……
看看,多可怕的定力啊!这种情况下高寒竟能强迫自己安然入睡。当然了,他实在太累、太困了。
直到确定高寒真睡着了,上官茗茗才听到自己刚刚恢复正常规律的心跳声。她放下捂着嘴巴的双手,眼睛也睁得不那么大了,静静地看着旁边被子上凸显出的匀称轮廓,轻轻拍了拍胸口。
在她的鼻息里,房间顿时涌动起强悍的、纯粹的、极具安全感的雄性味道……
上官茗茗这种女人追求的定然是严肃的爱、执拗的爱、不可亵渎的爱,绝不是草率轻浮的快餐型爱情。她多么需要仪式感啊!可是,就在刚刚高寒脱衣服的时候,她除了喝问一声之外愣是没做出任何反应。这是为啥呢?她自己也弄不明白……
好在一切尽在不言中,高寒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大床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令人心神舒畅。高寒没做梦,连身都没翻,睁开眼睛时,正好看见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他拿起一看,上午九点一刻。一扭脖子,他看见上官茗茗靠在床头,手中捧着一本深蓝色装帧的精美小说,静美得像一朵水仙。
“唉呀我靠!这觉睡的,真他妈香!”高寒放平身体,伸展着两只肌肉凸显的胳膊,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醒了?我都洗漱完了,看你睡得那么香,没忍心叫你。酒店的早餐可好了,十点钟结束,我带你去吃吧!”
上官茗茗并未责怪高寒言语粗俗,恬笑着,呵气如兰。
高寒呼地一下坐起来,宽厚结实的胸背隆起赤条条的肌肉。他目测了一下与上官茗茗之间的距离,行,挺安全,得有两尺宽,估计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只搭了个床边吧。
“行,洗完就去!”
高寒说完穿着小裤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很整洁,还有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品。不用说,这是上官茗茗特意为他准备的。
有些事情妙就妙在谁都不是存心的。高寒一边洗漱一边想乐,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不说,而且还同床而眠,竟然是素睡的,真可笑,嘿嘿……
不知上官茗茗这一宿是怎么过的?也不知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待这一切的?反正高寒睡得挺好,也没把这当回事儿。毕竟自己过了饿虎扑食这一关,没丢人,是个爷们儿。他猜想,整不好上官茗茗一宿都没睡,掐把剪刀防了自己一夜呢!呵呵……
高寒洗完澡出来,上官茗茗已经换完了衣服,今天她穿的是一套亮色阿玛尼束腰装。
高寒眼睛一亮,其实他每天看到上官茗茗都是眼睛一亮。她天生就特别会打扮自己,一点没愧对自己的天仙之貌。每套衣服的裁剪都不普通,都那么简约,那么合身,那么漂亮、有气质。裙装不说了,比如今天这身束腰装,华贵典雅,端庄大方,高挑匀称的腰身自然而然地展现着魅力,每走一步都娇姿挺拔而柔美,女性的轮廓若隐若现……
其实,高寒哪里知道,在自己爱慕的男人面前,任何女人都能轻易呈现出天然的美,甚至无需刻意描画。
生怕稍慢一点就会节外生枝,昨晚从进屋到进被窝都太迅速了,高寒根本没来得及打量房间。现在一看,这哪里是客房,简直就是一间闺房,化妆品摆了大半面的梳妆台,凉台拐角镂空的纱帘后面还挂着一大片女人的内衣,花花绿绿,旌旗招展。
上官茗茗见高寒盯着自己晾晒的内衣出神,脸红了,赶紧过去拉紧了纱帘。
高寒自知失态,立马挪开眼光,看见写字台上摆着一台高档笔记本电脑,屏保是一朵晚莲。“我在这家酒店零零散散住了将近两年,一直就是这房间。阿露在的时候,我俩睡一张床,很宽敞不是吗?”上官茗茗说完看着高寒,想用话题盖住那片内衣。
高寒边往身上套衣服边说:“是挺宽敞,再睡一个都不挤。呵呵……你咋愿意住这儿呢?”
上官茗茗扭头望向窗外,脸上的恬笑不只心情好那么简单,抚弄了一下秀发,惬意地说:“选择这里是因为风水好,风景更好。你看,对面就是观光塔,湖光山色,鸟语花香,凉台还可以晒太阳。这是澳门赌王家的住宅,现在改成酒店,多安静。很多重要人物视察也住这儿,我每天玩累了就在这写小说。”说着,她指了一下笔记本电脑。
高寒点着头没说话,回味这几天她的言辞,确实不乏富有哲理的词句,倾慕之中又多了一分仰慕。
“昨晚你睡了之后,我帮你把手机充电了。”上官茗茗说着走到电视柜旁,拔下手机电源,将手机递给高寒。而后,她从小手包里拿出一捆港币说:“给,这是昨晚的钱!”
上官茗茗一走近,高寒面前立刻芬芳起来。把捆钱的皮筋扯开,说道:“见面劈一半,你也有份。”
“我不缺钱,你带给我的,钱买不到!”上官茗茗果断按住高寒的手,眼里的光又清又亮。
高寒愣了一下,嘟哝道:“我靠,我还值钱啦?”
上官茗茗掩嘴而笑,拉着高寒出门去吃早餐。
濠景的早餐确实不错,高寒吃了一盘蒸饺、两个鸡蛋、三条培根、一碗瘦肉粥,还喝了一大杯牛奶。上官茗茗只吃了一个红苕、一截玉米、喝了半杯牛奶。见高寒狼吞虎咽的吃相,她一边细细地嚼着,一边偷笑。
吃完早餐两人去了永利皇宫的贵宾厅。上官茗茗买了五万筹码,三千五千地小赌着。
高寒没离开,因为他看出上官茗茗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她的肢体语言和表情都在渴求自己的陪伴。
坐在上官茗茗身边,高寒的心像水中摇曳的小船。从昨夜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离她很近,不单单是实际距离的近,而是另一种近,挺朦胧的。他在慢慢品味,慢慢享受这种近……
中午十二点,高寒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个深沉浑厚的男中音,十足的东北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