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媚儿这女人,和她相处久了才会知道什么是面冷心热的性格。自这次杨勉这事之后,她与谢文姬也成了无话不谈的人。
见谢文姬在思考她的话,她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那杨勉和世瑶公主离开江都时,想必他的身体早就恢复正常了,此去京城上千里,你想啊,他们孤男寡女独乘一辆马车,两个人都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那还不容易发生点什么?这种事一旦发生了,就难停下来,食髓知味,只怕那公主会心生醋意,你也知道那公主的影响力有多大,如果她起心要对你不利,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谢文姬听到此处,也是悚然动容,她当即便问道:“孙姐,就算是我们一起进京,那公主起了心思?我该如何应对?”
“你们一起进京则又不一样,想来杨勉和公主独处的机会不多,……谢姑娘,前面说的都不是要点,要点是你在公主面前一定要谦卑,更不能跟他争宠,还有一点是把握住杨勉的心,……哎,这些我也只是从一些豪门大户的后宅里给你总结一些经验,具体的还是你自己拿主意。”
谢文姬听了,当然知道这是孙媚儿在提点自己,只是她和公主分享一个男人,这是她万万始料不及的,但从这段时间和世瑶公主的接触下来看,好像世瑶也不是什么骄横之人,后面相处的日子里,她们也能聊的甚欢。在听了孙媚儿的一席话后,她原本以打消的不安和担心,又在心头浮现。
视线转回李家庄。
天宝三年,九月初六。下午酉时四刻。
杨勉家,酿酒作坊里。空空儿把最后一桶清洗干净的高梁用水泡好后,用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才端起一旁的水碗,狠狠的喝了一口,一脸的满足样子。
杨勉坐在一旁的轮椅上,目睹了今天五百斤高粱清洗和发泡的过程,他现在只是偶尓在一旁发发牢骚,报怨空空儿和大壮为了偷懒,不认真清洗,重复着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这是要喝进肚子里的,一定要洗干净了,——你们想想,那高梁刚收回来时晾晒的过程,臭烘烘的脚指丫,说不定还有脚气,也在上面踩、蛇虫蚂蚁的,都在上面爬,你们觉得恶不恶心?为了顾客的身体健康,这道关一定把好。”他就如一个老妈子一般絮絮叨叨的,这样的报怨,在世瑶公主和孙媚儿离开后,便减少了很多,——他嘴说累了!
世媱公主最先听杨勉说的还蛮有趣,甚至还打趣杨勉,“你这人一开口,满嘴都是胡言乱语的。”只是这听的多了,也就觉着他聒噪的慌,最终世瑶公主受不了他喋喋不休,拉着正在忙碌的空空儿跑了,还对他美其名曰:去讨论山寨的未来。
“哎,为了教你们两个酿酒,我这心累的,——大壮,过来扶着我点,今天下午还没有运动呢!”
“我说二蛋,你这个驴踢的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我刚忙完呢。”大壮坐在一旁的矮凳子上,正喘着大气呢。
杨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接着又狠狠的瞪了大壮一眼:“你再敢提这事,……我弄死你。”
酿酒作坊里也装了四把木制风扇,可现在是九月了,山上的来水量有些减少,那自制风扇也变得有些有气无力了。
空空儿拿着蒲扇扇着,稍稍缓解了身上的热气。他听杨勉和大壮两人对话有趣,也加入到对话群里:“大壮,二蛋是怎么被驴给踢到的?”
“大壮,你敢乱说,后面制酒的技术就不要来学了!”现在,杨勉的这种威胁对于大壮来说,就如那煮熟的面条一般没有力量。
哈哈,哈哈,大壮贱笑着把头附在空空儿的耳旁,如此这般的嘀咕了半天,在嘀咕的间隙,还一脸贱笑的朝杨勉示示威。
空空儿在听完后,一本正经的打量了他半响,然后点点头,才道:“原来如此!……非常之人,出非常之事,这句话,我是明悟了。”
杨勉操起一把扫帚,气急败坏的吧:就朝大壮扔了过去,“待我好了,定会报今日之仇的!”
清晨,太阳还没有在天边露出头来,东方粉色的天空中,稀稀拉拉的飘散着云朵,这些云朵用自己的渺小,点缀着粉色的天空,它们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纯洁,只是为了给粉色的天空添上点点斑驳!
李家庄,村道上。
世瑶公主推着杨勉坐着的木制轮椅,那木轮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给这宁静的村子里添上了别样的音符。此时两个人都不言语,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半睁着惺忪的眼睛,偶尔还打着呵欠,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推着轮椅的女子,身材高挑,如果她和杨勉站在一起,也差不多有杨勉那么高了。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笑容,这便是世瑶公主。她今天穿着一条清凉的橙色薄纱长裙,一头青丝披在背上,给人一种英武与尊贵的即视感。她笑容恬静,很是好奇的看着这江南村庄两旁的房屋:有用大块石头砌成的房子、也有用青砖砌成的房子,屋檐边都是盖着已呈暗黑色的灰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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