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后来跟着众人,过桥转廊一路辗转,过了好些个厢房,最后来到后院,心中暗暗羡慕,好大的宅子。
后院正厅,早有仆役摆上了酒菜,众人寒暄一下,分宾主落座。
胡老丈年纪最大,被推在首座,旁边是方后来,左右两边是祁公子和程管事作陪。
饭菜酒水摆好,程管事便将所有仆役遣了出去,守在门外,亲自给众人斟酒。
方后来看着小宗师给众人一杯杯满上,心中暗想,这程管事当真是谦恭的有些让人意外了。
祁公子抬手举杯:“袁公子、胡先生,此行受惊又受累,此席有些仓促,准备不周,权当给各位压惊了。”
众人便举杯同饮了一回。
程管事起身,依次给祁公子、胡老丈斟完酒,又走到方后来身边。
方后来有些不好意思,赶忙站起来,抬手阻止:
“我自己来自己来。我一介粗人,见识不多,哪里敢劳烦宗师给我倒酒。”
程管事哈哈大笑:“宗师而已。光这平川城,宗师境之上的怕有上千之数,不值一提。”
祁公子笑道:“袁公子不必客气,程管事自幼便是在我祁家帮忙,我们自小熟悉,亲如家人,你帮了我的忙,他替我为你斟酒,理所应当。”
程管事将方后来按住,强行倒了一杯酒:
“袁公子,有所不知,我们一家三代俱是祁家的家生子,我在这武学一途上,略有天分,祁公子一路请名师用名药,才将我这生生养到了宗师境。
所以,你既然是祁公子的恩人,那我自当斟酒。”
方后来心中自然是感谢祁家侠义胸怀,看对方连宗师境的高手都是看的平淡,自己毫无根基,又如何与其交往,
思忖了一番,还是想试试祁家对自己到底什么心思。
因为还有更重要的关于孝端太后寿礼贡品的事,还得向祁家打探。
若对方只是一时客气,加上这次重金出手搭救,与自己已经两不相欠了。
何况,那贡品之事,背后牵连甚广,也不知道皇商祁家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怕还是得从长计议。
方后来轻轻按着程管事的手,又看向了祁公子,口中还是坚决推辞:
“祁公子,程管事,我之前说过,请休提恩人这二字罢。公子解了蛇毒,功劳真不在我。我当初也是勉强一试。”
又拿话激了一激,“假若当初我这药不对症,将公子的病医的更重,也是有可能。如今医好了,便来谢我,若医不好,那又当如何?”
祁公子与程管事听了此话,场面有些尴尬,一时又不好接话,酒桌上登时有些冷了。
没等祁公子说话,胡老丈在一边惊呼了一声,打岔笑道:
“那小友送我的眼药,也是随便一试吗?你也不怕害了我的眼睛?”
方后来认真的回话:“那倒不是,此眼药,乃是我那友人,为我家老爹特地调配的,配置时候,我都在一旁打着下手,虽然没学会,但是用药禁忌,用药方法都是清楚的。”
“而且,我老爹用药一年多,我都是亲眼看着一步步好转。所以可以确保没有问题。”
胡老丈一口酒下肚,哈哈笑道:
“小友莫在意,我只是开个玩笑。此药果然神奇,我现在眼疾差不多都好了,虽然与年轻时无法相比,但百步外搭弓射箭,那靶子看的倒是清楚的很。”
再端了一杯酒,坐着敬了方后来:“我此行最大的收获,恐怕就在于结识了袁小友。万金酬谢也不为过。”
“我看胡老先生定是名师大家,一路上教我读书,指点我道理,我受益颇多。”
方后来只好先由着程管事斟了酒,端着酒杯,陪着笑,一饮而尽,
“日后,再送我几本好书。俗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便当是给我的药费了。”
胡老丈轻捋着胡须,眼中带着戏谑的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小友看得上书中的黄金屋,怕是看不上书中的颜如玉吧。
要不然,刚刚在门口,怎么盯着那素家酒肆的小娘子,看得目不转睛,莫非是看中人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