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叛逆病人的奇怪反应

可是……可是……

灵魂被强势地打开、冲洗,隐匿在缝隙里灰暗被小刷子一点点扫清,腐烂心灵里得意的蛆虫被用力拔起,无时无刻存在于心中的愤怒如冷却的岩浆,如冰块消融,在温柔的抚慰中得以平息。

从未感受过的蓬勃而庞大的精神力包裹着他,如热烈的太阳毁灭一切阴湿潮意,温暖而有力地赶走了他灵魂中所有痛苦,扎根于心灵的毁灭欲在对方散发的源源不断的热意中消散。

他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与平和。

……她,只能是安抚师。

不亲自感受是无法理解这种感觉的。

诺埃尔甚至已经忘了这种舒适感,记忆里同样的感觉,太久远太久远了,久远到他甚至以为自己就是一个还在不断充气的气球,迟早有一天毫无征兆地炸成一团恶心的血肉。

他在战斗中仿佛不要性命,何尝不是试图在战斗中死去,又因无法控制的求生欲,苟延残喘。

死亡的恐惧无时无刻笼罩着他,刻印在诺埃尔这个人的灵魂中,以至于理智垂落于深渊的边缘,与疯狂一线之隔。

灯光落在对方脑后银色金属发夹的尖端,暗紫色的眼眸里,因此映出一点光亮,明亮而稳定。

他闭上了眼,放弃了思考,放弃了所有挣扎。

请……拯救我吧。

玻璃门外大雨似乎永不会停,街道被水泽覆盖,映出一片光怪陆离的灯光,或明或暗的色块糅杂成一片,在这座阴郁的城市里,似乎已经代替了星空的存在。

房间里一片安静,几乎连喘息都消失了。

林朝雾终于将所有黑线清除出去,心情极其舒爽地睁开眼睛。

她愣住了。

病人紧闭着眼,稍暗的肉红色嘴唇张着,隐约露出一点洁白的犬齿和深红的舌尖,无声、痛苦、安详……如窒息的鱼,仰头沉默而迅速的喘息着。

闪闪发亮的汗水从额角一点点滑落,顺着脸颊……侧颈热量蓬勃的血管……凸起的锁骨……浸湿了她的指尖。

林朝雾的视线顺着一路向下,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手掌正按在一片柔软中带着韧性和厚度的隆起上。

……沉默。

很暖和,两秒后,林朝雾淡定在心里评价。

医生不可以把手放在病人的胸肌上。

但她心无邪念,且是为了控制病人进行治疗,只是正常医疗手段,所以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