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的地砖上还有很多踩灭烟头的痕迹,光是把烟头丢了,那团烟灰却没人管。
卫浴间的旁边是两个东倒西歪的大书架,它们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倒了,结果刚好来了个对对碰,互相支撑着,不至于完全倒地。其中的黄页信封资料文件散了一地,和其他的生活垃圾混在一起。
然后是大办公桌上的电视机,还有DVD——以及数十张没有包装的DVD碟片。
还有那个,像是叠罗汉一样塞满烟头的烟灰缸,用烟灰缸来形容它似乎太过清秀文静,应该叫烟灰桶。
屋子里的吊扇两侧拉着几根网线,从卫浴的梁架到另一侧的玻璃门顶棚,挂着各种各样的内衣内裤和职员制服。
最后就是这个房间的正主——阿星和阿明的武装雇员,此行的安全员。
那位女士只穿着内衣裤,站在办公桌上,双手握着上吊绳,上吊绳挂住顶棚的吊扇。
这就是步流星和江雪明一时半会都没能理解的混沌画面。
他们的五感超群,看见的东西非常多。大脑要处理的信息也非常多,所以一时半会整个屋子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里。
刚进房间只能闻见浓烈的烟味,不过几秒钟,生活垃圾的恶臭就扑面而来。
幸运的是这个地方没有虫子,没有蟑螂和苍蝇,不然两个小家伙的精神力还能往下跌一点。
两人与这位女士对视了半天——谁都没开口说话。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很久很久。
大概是一分半钟,九十秒那么久。
在这段时间里——
——江雪明的大脑在颤抖。
这个日子人根本就受不了这种过日子的方式,屋子里所有的脏乱都像是一颗颗子弹,哦不,简直像是四零火在他的脑袋里狂轰滥炸。
这种恶毒的精神攻击让他僵住了。
——步流星的大脑也在颤抖。
他望见桌上的DVD和地上黄页信封中掩埋的漫画书。
这个准备上吊自杀的小姐姐一动也不动,像是大脑断电了,看她身上的肌肉,是个经常锻炼的人,三角肌群线条明显,有六块腹肌,再看她名创优品的特价内衣连标签都忘了撕,是个穿衣服非常随便的人。
终于——
——终于。
“呼——”
这位武装雇员小姐姐吐出一口气。
像是从红台刑场走下来,决定不死了。
她搓弄着脑袋上金黑二色的凌乱头发,像是在整理干草一样,口中念叨着日语,是了无生趣的问候。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欢迎光临]......”
步流星扯着明哥的手臂。
“还是个樱花妹?!”
江雪明依然在那种混沌的精神状态中难以脱离出来,好不容易恢复清醒,他两三次按住自己的手脚,生怕自己会变成一台冷酷无情的家政机器,最终回答:“怎么了?”
步流星又学着红楼梦里的台词:“啊!这个扶桑来的妹妹,我是见过的...”
“你正常一点...”雪明嘴角抽搐。
没等阿星多说什么——
——就见到这位武装雇员爬下桌面,慢慢套上裤子和衬衫。
“中国人两个?中文的我说不清楚。一点点,一点点,Justsoso。”
这位小姐姐的声音很尖,像是松鼠,也有松鼠一样的大门牙,说起话的声线像吹哨子一样响亮。
等她套上粉色猫猫头拖鞋,像是找不到自己的雇员皮靴了,走到两位乘客面前,眯着眼好好看了看。
“Ohhhh!!LukeyDA☆ZE!总部给我整好活!做得好啊!BOSS你做得好!你们俩,都好看!”
“嘿嘿...”阿星尴尬的笑了笑,他生活里也没见过这么精神的精神小妹,只是慌乱又谦逊地应了一句:“Justsoso...一点点,一点点。”
江雪明压根没说话,他只是仔细观察着这位武装雇员小姐姐。
她的净身高大概在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典型的亚洲人长相,牙口不太好,脸上有点粉刺,应该是长期抽烟的粉尘过敏,头发很长,有一部分挑染作金色。
看身上的肌肉质量,能扛起枪,皮肤色泽很好,有脂肪作能量储备,是科学锻炼的人——靠得住。
只是语言沟通上估计会有点问题。
还有,这个姑娘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真的很年轻,但是之前又有维克托老师那个不朽之身的例子在,雪明也没多关注这副皮囊的表象年龄。
思考完这些,他主动伸手,“我叫江雪明,你好。”
步流星立刻跟着说,“我叫步流星!喊我阿星就可以了!”
小姐姐左看右看,微微张着嘴,突然一拍脑袋,像是醒过来了。
“哦哦哦哦哦!要自我介绍——我是...”
她停住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串日语中文英文混搭的介绍词喊出口。
“死偶机关城·武装组部队·番号900113·组员编号10007714·军衔暂时没有·发但是发了肯定是中士以上·超级能打·不知道这种生活还要过多久可是很想吃中国菜特别是不隔夜的新鲜蛋炒饭今年十七零不知道多少个月的美少女战士——朝香娜娜美!”
由于这段话的中英日三语用文字表达出来实在过于混沌,大体意思我已经翻译完毕。
最后报出名字时,那个Asaka·Nanami的罗马音,这个小姑娘顺道摆了个变身的帅气架势。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说我的英文名!洁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