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山安慰她:“现在来不及做棺材,只能将就了。”
沈微慈含泪点点头,将孩子放在了草席上。
李容山这才在昏暗的烛光下看着那个孩子,青色面庞,紧紧闭着眸子,软绵绵的,早已没了人气。
他忽然抽出腰间的匕首往那个孩子的胸口上扔去,匕首穿透厚厚的布料,插在上面。
没有血迹浸透出来。
沈微慈怔怔。
李容山弯腰将匕首拿起来,他看向沈微慈,语气平静:“匕首不小心落了。”
沈微慈默然点头,含着眼泪,手指微微一颤。
沈微慈要亲力亲为,自己去给孩子整理衣裳和裹草席,李容山也没有阻止。
草席裹好,四五名使者抬着孩子上路。
本来风雪太大,李容山并不想让沈微慈去,但刚才答应下来,也就陪她一起。
半路时,李容山到底有些防备,硬拉着沈微慈回去了。
另一边的广陵城,金国使者将东西送来时,外头已经乌沉沉的有一丝天亮。
宋璋看着地上那卷着的草席,步履有些不稳。
草席很小,用一根白布带缠着,静静的放在地上。
鸣鹤为了稳定军心,让屋子内的其他人都退出去。
金国来使送东西来的事情,几乎没有让人知晓。
他的神情亦难受,眼里也带了些血丝。
其实他们在今早就知道沈微慈和孩子在金国了。
太子在城中没有等到沈微慈,又派人去找,才打探到沈微慈被反贼在路上抓走,送去了金国军营,就给宋璋去了信。
现在金兵那边,半夜又忽然送了这个草席过来,不用想也能猜到里面是什么。
鸣鹤都不忍心看。
这么小的孩子,李容山当真下得去手,他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他看向宋璋,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合时宜,但还是小声提醒:“将军,现在李容山这个时候送来,定然是来扰乱军心的。”
“或许还有别的目的。”
宋璋不语,红着眼眶将草席打开,便见到安静躺在里面的清娪。
他手指颤抖,弯腰将孩子抱在怀里,那小脑袋就拉耷在他的手臂间。
宋璋只觉得心都要疼的死了过去,膝盖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
他眼眶通红,将清娪的小身子紧紧贴在身上,声音很抖:“阿娪…”
“爹爹一定给你报仇。”
“爹爹一定……”
宋璋说到最后哽咽,高大的身躯将孩子拢在怀里,抖的不像话。
只是清娪的身体软绵绵的,即便躺在爹爹温热的怀里,脑袋也拉拢着,手也无力的垂下去。
小小的手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
鸣鹤只看了一眼就没忍心看了。
李容山当真禽兽不如。
宋璋神情哀痛,躬身将脸埋在清娪的小肩膀上,闻着她身上依旧残留的味道,只觉得眼前发黑。
从前一见到他就高兴的喊爹爹的小家伙,现在紧紧闭着眼睛,毫无生气。
屋子里只有鸣鹤在,他默默看着宋璋,又回过眼神悄声退去了外面。
等在外面的几个副将见到鸣鹤出来,不由都焦急的问:“金军那边送来什么了?”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看?”
鸣鹤叹息,摆摆手:“没事。”
他又打发了人,独自站在冷风中,心情复杂。
孩子都被李容山害死,那宋夫人呢。
在全是金军的地方,连鸣鹤都不敢深想下去。
他又低头看向手上金国使者一并送来的信,看完后在门前犹豫一阵,还是决定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