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管家已经出来迎接两人。
齐玄素很自然地将随身行李交给管家,摘下礼帽,放下手杖,脱下外套,只剩下衬衣和马甲。
斯特劳尼亲自取出一瓶酒:「亲爱的达奇,你有什么安排?」
齐玄素想了想:「我很想去下城区走一趟,见识一下所谓的地下城和海底城市。」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斯特劳尼将一杯酒倒满,「这不是一位绅士该做的事情。」
齐玄素并不意外:「既然下城区不行,那么上城区呢?」
斯特劳尼道:「这个倒是可以,在两天后,会有一场慈善晚宴在上城区举行,我可以带你一起出席。」
齐玄素问道:「慈善晚宴?具体是做什么的?」
斯特劳尼用夸张的语气说道:「这是为了保护东海岸的鹿群而举办的募捐活动,教士们也会出席。」
齐玄素不打算掩饰自己的讥讽:「东方人用清贫来展示道德,西方人就是这么展示道德?」
斯特劳尼笑道:「正是,他们可以无视脚下的毒气和奴隶,却硬要为鹿挤出几滴眼泪,我愿意称之为伪善。如果他们果真是这么道德高尚,那么我又怎么会与阁下站在这里说话?我应该向教堂举报揭发阁下的身份才对。」
紧接着,斯特劳尼话锋一转:「事实上,这笔募捐款项的半数左右会进入教堂的账目,另外半数款项则会被汇向南大陆,用于支援那里的女神会传教士。」
这位议员阁下是典型的西洋人,金色的头发被整齐地梳成背头,打了头发油,一丝不苟,条理分明,他的眼窝深陷,眼珠湛蓝,鹰钩鼻子,用中原人的话来说,颇有鹰视狼顾之相。
他身上的礼服异常华贵,用的是来自卢恩国的派乐蒙料子,加上做工和金丝等装饰,一身就要五十二个金克朗。他的怀表、手杖、戒指、眼镜、礼帽、皮鞋,加起来便要数百金克朗——这已经是许多所谓中产之家的小半家产了。
这样一个精英人士,本该是无条件拥护的圣廷的,可他却对圣廷恨之入骨,甚至不惜投入道门的怀抱。
事实上圣廷并没有对不起他,虽然圣廷谈不上太多的法治精神,但处决他的父亲还真不能算是冤假错案。他由此家道中落,跌落尘埃。苦难并没有磨砺他的心智精神,更没有让他幡然悔悟,反而是巨大的落差滋生了仇恨的种子,最终让他走向了极端。
人性总是一样的。
齐玄素无意在这件事上纠缠,转而道:「距离你说的慈善晚宴还有两天的时间,我的时间不多,并不想空等两天,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斯特劳尼说道:「我的建议是参加一次布道,毕竟教士们才是这座城市的真正统治者,就如道士们统治着东方,与他们打好关系总是没有坏处,你说呢?」
齐玄素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下午,齐玄素和斯特劳尼乘坐马车来到了里士满区的圣保罗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