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朗不厌其烦地叮嘱年轻人,推掉了年轻人借来的几枚铜钱,“师父说了,诊金先记账上,等令尊病好,再付也不迟。”
“照顾好你爹,我去送送小神医。”
樵夫快步跟出来,无论如何也要将玉朗送回道观,玉朗只能随他。
走到河岸,又听到了竹林里的读书声。
玉朗鬼使神差,通过木排走到对岸,樵夫见他神色有异,不由闭上了嘴巴。
他们刚走到对岸,竹林里突然走出来两个人,显然都是读书人,身穿白衫,气度不凡。
“陈兄请回吧!今日得遇大才,叶某不虚此行,来日定会常常叨扰陈兄,只望陈兄不要厌烦。”
其中一人拱了拱手,回头看到玉朗,眼睛一亮,“这方山水,竟养育出如此灵秀的道童,难怪陈兄执意隐居于此,果真是风水宝地。”
“叶兄误会了……”
另一人正是陈秀才,送走客人,转身过来,微微拱手,含笑问道:“柱子兄,听说你请来了一位神医,是这位小道长?”
“陈秀才也听说了?”
樵夫挠了挠头,兴奋道,“神医是小道长的师父!小道长也是小神医!”
“玉朗见过陈先生。”
玉朗已经修仙者,面对明明是凡人的陈秀才,却像以前面对夫子那般紧张。
陈秀才本是随口一问,见樵夫的神色不似作伪,不由暗暗惊奇。
“哦?拙荆身体一直有些不适,可否劳烦小道长看一看?其他大夫说是晕症。”
玉朗犹豫了一下,“可以试一试,如果我治不好,再去请师父。”
陈秀才大喜,立刻带着玉朗进入学堂。
内眷居住在学堂后面。
从学堂穿过,读书声声声入耳,童子们端正坐着,手捧书卷,摇头晃脑。
多么熟悉的场景,玉朗仿佛看到了夫子,背着手巡视,见谁不专心,便用戒尺敲一记。
“小道长也在学堂读过书?”陈秀才观他的神色,猜出几分。
玉朗点点头,没有过多解释,向前走了一阵,又看到一座竹楼。
陈秀才才名远播,不仅能教蒙童。
一些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正在竹楼里谈天说地,比诗作画。
进入内堂,见到陈夫人。
陈秀才说明原委,让陈夫人伸出皓腕,给玉朗搭脉。
陈夫人看过太多大夫了,早已不报什么希望,但看到玉朗这个小道童,却是越看越喜欢。
拜师之后,玉朗的气质一直潜移默化的变化着,尤其踏入仙途之后,更多了一分灵气,且眉宇间的那份坚毅仍在。
“有劳小道长了。”
面前的陈夫人,面相比师娘年轻多了,声音却是一样的温柔慈祥。
再看看和夫子一样饱学诗书的陈秀才。
玉朗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毫不犹豫将灵力渡入陈夫人的经脉。
这位陈夫人因怀胎时生了一场大病,留下了病根,普通的草药是治不好的,没有大碍,但拖久了也会损伤元气。
耗费自己辛苦修出来的灵力,玉朗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
免得不好解释,玉朗便取出几根银针,装模作样在陈夫人头上的穴位刺了几下。
……
等玉朗回到道观,太阳已经沉下了西山,天色蒙上黑影。
大殿里亮着豆大的灯火,传出灵药的馨香。
玉朗有些心虚,蹑手蹑脚进入正殿,见殿里摆放着一口缸,和一缸熬好的灵药。
“进去泡着,”秦桑盘坐在蒲团上,背对着殿门,淡淡道。
“是!”
玉朗见师姐依偎在师父身边,好像睡着了,心中的尴尬消减了几分,飞快进入药缸,顿觉全身舒泰。
他头靠缸沿,感受着丝丝缕缕的药力渗入体内,洗精伐髓。
夜色下,静谧的道观里,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在想什么?”秦桑突然开口,把玉朗吓了一跳。
“师……师父,我想在空闲的时候下山读书,可以吗?”玉朗像是犯错的孩子。
毕竟,谁会修了仙法还想读凡人写的书呢?
“可以。”
出乎玉朗想象的顺利,师父直接允了。
秦桑微微扭头,“小五想不想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