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得苦笑道:“多谢大哥对我的信任。”元朔轻叹道:“贤弟的人品心性我是清楚的,你即便心中恨我也不会真的去投靠额色库。”秦风感激的点点头,却又忽而问道:“于大哥而言,究竟什么事最为重要?莫非真的只是完成祖先遗愿,恢复大汉基业?”
元朔重重点头道:“是的,自从父亲临终前将遗愿交托于我,看着他眼中那深藏的不甘与落寞和见我应允之后又再度燃起的熊熊烈火,那时我才明白理想与信念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何其的珍贵又是何其的崇高。”
说道这里,元朔凄然一笑继续说道:“亲手安葬父亲后我也就将先前的顽劣一同埋葬了,自此我心中唯有一个坚定的理想与信念,那就是复国,为了这个信念,我每日夙兴夜寐殚精竭虑,把握身旁一切可利用之机,也将兄妹情、夫妻情甚至父子情都深深压抑。为达此信念,我甚至愿意背负恶名、遭千夫所指,虽死无悔!但我也断不会真的卖国求荣,因为我是宁死也不和外族苟合的大汉皇帝陈友谅的后人!”
听完元朔的心里话,秦风释然一笑,原来就是如此,无需过多的瞻前顾后,无需诸多的顾虑权衡,坚定地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便好。难怪当年的韩龙前辈能一个人在大草原成事!秦风内心的心魔至此彻底消散,再无挂碍。
秦风坚定的伸出右手,决然地说道:“大哥,那就让我们为了心中的理想和信念,全力以赴吧!”元朔微微一愣,没想到秦风问此问题,只是为了确认自己是否有坚定的信念。元朔一时感慨万千,现在小妹已逝,妻儿被自己远远藏匿,似乎身边最亲近的人,就只剩一个忠心耿耿的慕容,当然,如今似乎又多了一个秦风。
元朔也有些动容地伸出右手,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这世上若有人能完全理解你的心意,能洞悉你表象之下隐藏的本质,能不顾世俗的眼光与你结交,那无论此人是敌是友,你都是幸运的!此刻的帐外,虽然只是初秋,却已是寒风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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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庭大帐内,身着汉人女子服饰的木雪公主正以汉人的礼仪方式为额色库泡茶。额色库凝视着眼前这个几乎让他认不出来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看着神情专注的木雪,微微摇头,沉声道:“这汉人喝茶着实麻烦,最后也不过是冲水入茶,何须如此繁杂的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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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雪却神色庄重地回答:“父汗,此乃中原文化,实则也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只是我们草原人难以理解罢了。”额色库轻笑一声:“好好好,你已经开始思考两族的文化差异了,这确实是身为统治者必须重视的,看来我的小木雪已有政治家的风范了。”
木雪却轻叹道:“昔日听蒙先生讲学,只觉汉人言语啰嗦,行事也不够爽利,但是等我真正前往宁夏城与汉人学习和相处一段时日后,方知全然不是那般。汉人的文化与处世哲学很难用寥寥数语说明白,我只知道,想要收买他们或许轻而易举,但若想真正征服他们,却是难上加难。”
额色库沉稳地点了点头,无论是曾经的蒙禹,还是如今的秦风,他都难以真正将其收服。想到此处,额色库不禁也有些犹豫,不知是不是应该立刻将实情告诉木雪让她早日认清现实。可看着眼前为爱痴狂的木雪,额色库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正当额色库沉思犹疑之际,只听得帐外护卫高声呼喊:“探子急报!”紧接着,便见手持加急令旗的探子一路狂奔入大帐跪地禀报:“启禀大汗,鞑靼大军已至,约有五万之众,此时距离居延海大汗庭已经不足三十里。”
额色库点点头应道:“知道了,此次阿鲁台尚算守信,你且先下去歇息罢。”探子退下之际,呼伦也进入帐内面带忧色道:“大汗,阿鲁台会不会借机攻打大汗庭?我等是否需做好防备?”额色库略加思索后道:“有些事的确是不得不防,不过尽量还是莫要横生枝节为好,走吧,先去见见太师大人,将我乞儿吉斯十万大军已先一步抵达的消息告知于他,也让他趁早打消了不该有的念头。”
额色库言罢,转头对木雪言道:“我的小木雪,为父需先出去了,你的茶只能待下次再饮了,你先去陪陪大阏氏罢。”木雪起身施礼道:“是。”望着木雪如今全然一副汉人女子之态,额色库无奈地摇头叹息一声,旋即快步出了大帐在呼伦和苍狼护卫的护送下疾驰而去。
木雪起身来到萨穆尔大阏氏的寝帐,鱼筐一见之下亦不禁眼前一亮。此刻身着汉服的木雪周身已然全然是汉家公主的仪态,鱼筐的心弦亦不由为之一颤。此时,他已难以再以这名义上的兄妹之情自欺欺人,因他的内心无法欺骗自己,对木雪,鱼筐的确已然动了心,鱼筐只得匆忙低头辞别辞别。
而木雪凝视着鱼筐的背影,愈发觉得甚是熟悉,而鱼筐看她的眼神也全然不似陌生人望向自己时的模样。木雪亦不禁心生疑惑,萨穆尔见状赶忙出言道:“木雪,快过来让我瞧瞧你。”木雪这才回过神来,移步至萨穆尔跟前。
萨穆尔仔细端详着她,不禁赞叹道:“没想到木雪会变化如此之大,现今更似一位温婉娴静的汉家公主了。”木雪微微一笑道:“大阏氏才是木雪心中最具公主风范的女子。”萨穆尔欣喜地笑道:“木雪真会说话,可你当真打算一直身着汉人的服饰吗?”木雪一时怔住,这个问题,她实未曾深思。萨穆尔略带怜悯地摸摸她的头道:“木雪,无论你对他的爱有多深,都万不可迷失自我啊!一旦迷失自我,你的这份爱,便也就变得卑微了!”
木雪凝视着萨穆尔,面露惊愕之色,疑惑地问道:“可我只是想成为他钟意的模样。”萨穆尔缓缓摇头:“你如何知晓何为他所钟意的模样?他若果真钟情于你,无论你是何种模样,他皆会倾心于你。况且,他所钟意的或许正是你往昔活泼俏皮的草原女子模样。”
萨穆尔着实不忍见木雪如此沉沦,然而她又无法将实情告知于她,唯有设法使木雪回归往昔的模样,令木雪切莫再一味妄图通过改变自身来博取秦风的真心,此举本就是徒劳无功之事,身为母亲,萨穆尔自然也洞悉自己儿子对木雪的情意,其实在她心中,也十分期望木雪能够安然度日,毕竟这个自幼便深得自己喜爱的小女孩,已然如同自己的女儿一般。
萨穆尔从不担忧自身的生死安危,然而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和木雪或将面临的种种,心中仍是不禁忧虑重重,她衷心期盼,这些善良的孩子皆能顺遂安好。木雪亦在低头沉思着萨穆尔适才所言,这些话语,如同一把利剑刺痛了她的内心。
她的确是怀着卑微的心态渴望得到秦风的爱,故而才刻意去改变自己,她甚至曾想过是否要化作元月的模样,亦身着男装现身于秦风面前。诚然,这份爱,使自己愈发迷失,使自己愈发不像自己,亦使自己愈发谨小慎微,如此实非所望,她所渴求的,诚然并非这般卑微的爱,而是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爱。
念及此处,木雪终于也有些明悟了,缓缓抬起头看着萨穆尔,久违的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轻声道:“大阏氏,我想恳请您帮我一个忙?可以吗?”萨穆尔好奇地问道:“哦?木雪欲让我帮何忙?直言便是!”
另一边,从萨穆尔的帐房出来后,鱼筐便一路神思不属的返回自己的帐房,一进去,就看见已经恢复如常的秦风正在为石头诊治,此时的石头已经能长时间坐着,只是因着拼尽全力助秦风脱困,又耗光了体内好不容易才积攒的真气,再无半点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