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不玩了!”夏洛特哪里受得下这种气,她拿起兵模狠命地往沙盘上砸,把上面搅得一塌湖涂,接着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夏露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夏露,谢谢你。”就在这时候,珂丽丝忒尔小声向夏露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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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不谙世事但也不傻,当然看得出来,夏露刚才那些说辞有多么荒谬。
不过她根本不在乎荒谬不荒谬,她在乎的是她看到的事实——夏露为了保护她、让她开心,不惜付出和堂姐吵架的代价。
而这就够了——对道德观念并未完全建成的孩子们来说,立场和态度永远比‘正确’重要。
她感受到了夏露对自己的看重,那是友谊的温暖,那是她在这个国度,那是这座宫廷当中所绝难以触碰到的东西,那也是她一生当中必须珍视的东西。
“没事的。”夏露苦笑了一下,“她脾气很大,不过忘性也很大,从小我们吵过不少次架,不过过段时间她就会自己消气了。”
“那……你快去把她找回来吧,我们大家一起玩。”珂丽丝忒尔突然说。
“嗯?”夏露没想到她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你不是讨厌她吗?”
“她是你的堂姐,看得出来你们关系一定很好,我不想看你因为我和她闹翻……”珂丽丝忒尔认真地回答,“既然你们是朋友,那……我也可以和她成为朋友。虽然她很凶,脾气很坏,但是……既然是你的血亲,应该……应该也会有几分可爱之处吧?”
“噗哈哈哈……”夏露被她的话给逗乐了,然后她认真地看着好友,“珂丽丝忒尔,你不仅仅是个公主,你还是个好孩子。”
“快去吧。”珂丽脸红着回答。“别让她跑远了。”
“她跑不远的!”夏露拔腿就跑,冲出了这个宽阔的厅堂。
夏露熟练地沿着楼梯走下了楼,然后向着后门的花园走了过去——因为每次两个人吵架怄气,夏洛特都会去那边,一边折磨那边的花草一边咒骂自己。
果然,这一次也没有例外,夏露很快就在一个小小的花坛边看到了夏洛特。
经过了短暂的发泄之后,夏洛特现在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眼角还有泪痕,而她脚下那些破碎的花瓣,足以证明这里经过了何等摧残。
“夏洛特?”夏露一边戒备着,一边走到了她的身边,“还在生气吗?”
“你这个混蛋!”看到堂妹终究还是追出来找自己了,夏洛特的气愤总算消去了一些,但是在表面上,她还是皱紧眉头做出了凶恶的样子。“蠢货!呆瓜!”
夏洛特对着夏露一通咒骂,不过看得出来,这个公爵小姐教养很好,骂人的词汇着实贵乏,只是几个词复读而已。
“也没必要生这么大气吧……”夏露无奈地叹了口气,“非要争这种输赢吗?把人弄哭了多不好……好歹别人也是客人,让她开心点不好吗?”
“你在乎她哭不哭,那为什么不在乎我哭不哭?我就是要赢她,不行吗?”夏洛特打断了夏露的话,“还有……我不是为自己输了而哭,我是为了你的偏袒而哭,更是为了你的卑微而哭,你知道吗?你卑躬屈膝讨好她的样子让我看了可怜……我们特雷维尔家族的孩子应该这么做吗?一个私生女公主值得你这样做吗?”
“值得这么做。”夏露冷静地回答,“她是公主,陛下赋予了我陪伴她的责任,所以我就必须完成。另外,她还是我的朋友,一个可怜人,我想尽自己所能,让她开心一点。”
“哼,朋友!说到底还是为了你自己的那点野心吧……你就是想要跟你爷爷和母亲一样往上爬,不惜攀附波拿巴家族,哪怕丧失尊严也在所不惜!”夏洛特毫不留情地指责她。
“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丢人的吗?”夏露小声反问,“如果攀附波拿巴家族丢人,那请问之前你我的祖先攀附国王丢不丢人?当初若不是他们对国王们卑躬屈膝,我们现在都还在南方那个不知道名字的鬼地方里当着受人嘲笑的小地主呢,又哪会有我们的今天?”
这种对话与她们的年纪不符,不过特雷维尔姐妹两个,在思想上都有些早熟,所以她们经常进行类似的争论——这也是她们之间关系紧密的原因,因为在这些连绵不绝的争吵之后,她们也只有彼此最了解彼此的想法。
“那可不一样,国王是正统君主,是天主的仆人,我们忠诚于他是应该的。”夏洛特反驳。“而波拿巴……谁都记得他们曾经是什么!”
“正统?对我来说,谁在台上谁就是正统……既然波拿巴皇帝给了我们家一切,我们就奉承讨好他,有什么不对吗?”夏露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了,考虑到历史总是风云变幻,我们家族有一个支系站在国王那一边也是万全之策,但至少现在,波拿巴家族的统治稳固,我爷爷地位也稳固,我为什么要改变立场呢?”
“稳固?才不会……”夏洛特不屑地笑了,“波拿巴家族的统治永远不会稳固!说到底,他们全部的资本就是名字,只要威望有所动摇他们就会完蛋,而且那一天会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