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剑仰头望月,血色裙裾垂落在青灰石板上。
苏洗尘端着茶盏站在廊下,看着月光照在她清隽的身影上,突然想起魔界的月。
还有惊碎月光的人。
“神官大人总这般盯着客人看?”念剑忽然转身,唇角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苏洗尘手一颤,茶水溅在檀木案上,晕开深色水痕。
她踏过满地月光走到他跟前,冰凉的指尖抚上他发烫的耳尖:“这般容易害羞,倒不像执掌钟山的大祭司。”
苏洗尘猛地后退一步,垂下眼眸。
“殿下,此举于礼不合。”
喉结滚动,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冷梅香。
念剑却忽然笑了。
恰似月华穿过云层洒向沉寂的雪原,冷冽中裹挟着初春的生机。
苏洗尘不知为何,竟不敢看她。
“不知魔君殿下平日的熏的香,是什么香?”
他突然想知道这几日萦绕鼻尖的暗香是什么。
“绿萼梅。”念剑说。
她早已敛起笑意,眼中无甚情绪。
“可惜你们这里没有绿萼。”她说。
“魔君殿下。”他听见自己声音发涩,“钟山居所清简,若有怠慢......”
念剑仰着脸看他,眼底映着满山松影:“神官大人要给我收拾间金屋么?”
苏洗尘再次红了耳根,“我不是……”
“那就不必多说,这里很好。”
苏洗尘犹豫片刻,还是将袖中收着的簪盒递到她面前,“无论如何,还是感谢殿下的相救之恩,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月色下,他眉间那点朱砂却仿佛黯淡几分。
眉骨线条如远山般温润含锋,眉弓投下的阴影恰好漫过琥珀色瞳孔。
偏白的肤色像无瑕玉璧,与束发的银丝绦带共同浸在朦胧光雾里。
也是天地间少有的艳丽。
念剑收下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