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日里清醒了,想到昨晚那极无礼的要求,他实在脸热。
若是有个地洞能钻进去就好了。
“哥哥在害羞吗?”念剑眼皮轻抬,眸中无甚情绪。
分明说着这样让人难堪的话,却好似寻常寒暄。
她生了一副清隽似霜色雕琢的轮廓,眉目间游弋着秋夜将尽的寒烟。
尤其是那双眼睛,无情,淡漠。
这样的眼神,不该属于人类,放在那些不谙世事的精怪野兽身上,似乎更为恰当。
原始的,冷漠的,天真而残忍的。
是他魔怔了。
她本就是魔族。魔族怎会有凡人的情绪?
而这个魔族之人的手指比药汁还凉,碾着草药的指尖,却偏要往他胸前的伤口按。
伤口又渗出了血。
念剑望着那殷红的血色,双眼微眯。
听闻魔族之人嗜血。苏洗尘不知道这是否刺激到了她。
“别动。”她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拂过他锁骨,“你的血比我想象的甜。”
“我闻得出来。”
苏洗尘猛然惊醒。
原来是梦啊。
在魔域边界度过的那半个月时光,最近频频出现在他梦中——他当时以为那不过是寻常经历。
十五个昼夜,无论在仙者还是凡人眼中,都少得可怜,转瞬即逝。
可……
可他为何,偏偏如此挂怀?
前些日子他惹恼了念剑,也不知该如何道歉。
本就欠了救命的恩情,如今这样,似乎更难还清了。
*
暮色漫过回廊,晕染出滚烫的红。
念剑执一卷古籍,倚着朱漆廊柱翻看。
晚风卷起她垂落的发丝。
苏洗尘望着那缕青丝掠过她淡色唇瓣,忽然想起那夜她醉酒后嘴唇擦过他眼睛的温软触感。
苏洗尘心中默念着太上清心诀,盘算着明日似乎该去冰池里打坐。
是他给她递上拜帖,写明想赔礼道歉。
念剑派人回信,今日酉时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