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瑾还是靠在门边，高大的身躯在前方的地板上投下一大片阴影，那片阴影覆盖住陆清婉的身躯，也被她踩在自己的脚底下，沈怀瑾声音沉沉，“早就说了，让你在爸爸妈妈面前收敛一点，你怎么总是不听？！”

陆清婉云淡风轻地摸了一下脖子，觉得沈怀瑾有时候真是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听？你这种脑子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在看不顺眼的话你可以去死啊。”

“不过今天确实不应该。”陆清婉摇了摇头，顺便啧啧感叹，“要是知道你今天会闹这么一出，又跑过来对我进行一番毫无意义的教育，我肯定不会在我的房间周围浇汽油，我应该会直接在地库里面放一把火把你的那些跑车全部烧掉。”

“早就看不顺眼了，你那么稀烂的驾驶技术，怎么还没有出车祸被撞死。”陆清婉把沈怀瑾从头到尾扫一遍，然后来了一句，“看来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这句话你应该送给你自己吧。”

“我？”陆清婉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想了想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露出一个很鲜明的笑出来，“也差不多吧。”

果然没心没肺确实大有益处，就算是这种话陆清婉也能毫无负担地照单全收，沈怀瑾活了这么多年难得再次生出一点挫败感，“不是，你这小孩前世是没有心的妖怪吧。”

“谁知道呢。”陆清婉耸了耸肩膀，不太有所谓地进行毫无根据的猜测。

“搞不好上辈子跟你们这几个姓陆的是敌人。又或者你们之前做了对不起的事情，把我拨皮抽筋，所以现在我才会投胎到妈妈的肚子里面，找你们还债，所以我就说我是你们的报应。”

“……”沈怀瑾走到陆清婉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手肘搭在桌沿边，很头疼地扶额，“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姓陆的姓陆的，说话的语气搞得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似的，你自己难道不也姓陆，不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

“是啊。”陆清婉回答得很理所当然，“所以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这不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

果然极致的坦诚确实是让人无坚不摧，沈怀瑾又陷入短暂的沉默当中。

好一会儿，他又突然冷不丁地哼笑一声，“陆早早不也是陆家人？你也这么想她？”

陆清婉扭头淡淡地看一眼沈怀瑾，沈怀瑾或许其实算是陆家最懂她的人，至少她早就能够毫无遮掩、毫无顾忌地跟对方谈论陆早早，“你们也还知道我姐姐是陆家的人啊，我还以为你们全拿她当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呢。”

“你之前不也是这种死态度？”沈怀瑾有时候对这个最小的妹妹说起话来倒也没有那么心慈手软，很是直接地直戳痛点，“难道你很有资格批评我们这些人？”

“为什么没有？”陆清婉很坦然地说，“我有权利点评世界上任何人，难道厌恶一个人还要大张旗鼓地提前告知对方？不过其实你说的也很对，我自己也是这副死德性，大家都是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