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奉天养伤的三个兵里,有个叫田二壮的,人粗手大脚的,可心思挺灵巧,学点啥看看就能上手,问点啥都问在节骨眼儿上,三个人换药包扎就属他有天分。
闲着的这俩月里,他央告着三泰把家里制药的工具搬过来一套,把那制备黄药水的药材捣碎研磨,仨人干了一个多月,等秦虎要走的时候,他们这儿又弄出两大车半加工的药材。秦虎索性赶上大车,扮成了买药的商贩,带着巴子四个直奔本溪而去。
停车打间的空儿,端着碗热面汤,五个人又说到了这两车药材……
“少当家,俺三个和三当家在奉天闲得难受,家里天天好吃好喝供着,俺们就想找点儿事做,碎了这些药材,还没跟少当家您当面请示……”
“哈哈哈,田二壮,你还挺有心思……你知道这药有多重要不?”
“少当家,这药是宝贝!让俺说,它就是黄金水儿,拿金子都没处换去。算上这回俺伤过三次了,前两次都疼的要死要活的,就这回好的利落……”
“嗯,算你小子识货。我告诉你们,咱们这药,十年内在这个世界上应该都是独一份!它的药性药理,来源出处,以后我会跟你们细讲。但正是因为它贵重稀缺,所以它能治伤救命,也能害了知情人的性命,尤其是这药方要是被我们的对头搞了去,你们肯定能想到那个危害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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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奉天的家里人,还有三当家,他们知道这药是好药,可还没意识到这药究竟有多贵重!对于我们扛枪打仗的人来说,这就是观音菩萨赐的神药。你田二壮误打误撞,还是第一个真正体会到它好处的兄弟,我要你们三个严格保守此药的一切秘密,绝不让它的一点信息泄露出去!
……我们这次回去,要在埂子上办个制药的小作坊,也要弄个医务室出来给弟兄们治伤看病,有些药方我是要拿出来的,你们三个和弟兄们中间,谁觉得自己能守得住这份秘密和忠义,我会手把手地教他们成为我们队伍里第一批医护兵。”
也许是少当家的话分量太重,一时间大家都沉声不语了。
紧扒拉几口放下饭碗,巴子先磕磕巴巴地出声道:“二壮兄弟,小满…满兄弟,还有长…长栓哥,咱…咱…咱…如今拿下了老…老…老石梁,队伍里多…多…多出两…两百…百…弟兄,这…这药是少…少当家给咱…咱们救…救命的宝贝,一句…一句都不…不能露。
少当家的真…真实身份,就…就…就更不…不…不能讲!少…少…当家,现…现…现在是…是…是胡彪…少…少…少掌柜的,奉天养…养伤…伤的事…事情,都…都…都…忘了它。
想跟…跟着…少…少当家…学…学…学本事,就…就…就要用命来…来…来担…担…担着!”
“巴子哥,你别急!俺田二壮知道少当家是担着全家老小的性命来帮咱的,还要把一身本事教给弟兄们,就是要了俺小命,俺也不会说的,更不能害少当家的。就是俺寻思着这么要紧的好差事,怕轮不到俺!嘿嘿……”
“对对对,俺丁小满也是这么想的,就想着能偷学点保命的本事就行,没敢想还能给弟兄们瞧伤病。巴子哥,少当家是咱们的大贵人,咱舍命也得保着他!这个不用你嘱咐。长栓哥,你说是吧?”
“少当家的,俺王长栓当兵也有七八年了,头一回见识您这样的人物,就你对待弟兄们这情义,命给你也值了!不过,您真要把家里祖辈儿传下来的东西教给外人?俺老栓子都觉得您这是败家!不是把不住这张破嘴,是不敢想这好事儿啊。”
“哈哈哈……”秦虎放下饭碗,压住了笑声,“咱们以后会是一支新队伍,一支讲究平等公正的队伍,谁学的好,谁守纪律,谁就能出来带兵,就能学更多的东西。
这次回到埂子上,我要把学堂办起来,每个人都要去上课,要涨本事,谁要是学得不好,就别怪弟兄们瞧不起他。
至于长栓哥你说的败家,这个咱们以后慢慢再论,现在你先记着我一句话,在每个人心中,这个家的涵义是不一样的。人们常说,有爹娘在,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是个家;也有人把队伍当成家,把队伍里的弟兄们当成亲人手足;还有一些人,虽是不算多,可在他们心中,这个家就老大老大了!越是家里破破烂烂的时候,他们越是不顾一切的去护着它……”
各自揣着对未来的大小憧憬,五个人一路欢声笑语地赶到本溪,成大午和侯明已经在本溪湖车站候了他们两天了。
安奉线和太子河都从本溪穿过,铁路南北穿行,船排货走西东,这个时期虽然铁路已经是辽东货运的主力,可太子河的航运功能也还发挥着一些余力。
成大午早来了几天,早就把从本溪湖上溯到小市,再到清河城、碱厂水路的情况了解清楚了,现在小河汊子两岸已经开始结冰了,太子河主干结冰可能要晚上十天半月,可要再晚回来几天,怕是连“小船子”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