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是腊月十八了,秦虎知道商佑兴很快就会离开安东回老家过年了,过了年,他是否还回东边道就职就难说了。如果放他回去奉天,要想在奉天再除掉他,那影响面可就太大了,肯定家里就免不了沾上麻烦。
再若放这家伙回了热河,山高路远,想收拾他更是难上加难!必须在安东,人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他。大午哥他们还没回来汇合,收集到的情况也许还不充分,今儿晚上就算不是个成熟的机会,可也顾不得了。
老蔫跟秦虎拉开距离,围着前后聚宝街就是一通转悠细察,最后俩人还是犯了难!
首先就是院子里那两匹马很碍事,从正门处翻进去,惊扰了那两匹马肯定会有动静儿,如果拧上消声器直接开枪弄死那两匹马,死马哀鸣,也不敢说不出响动儿,而且撤走的时候也没办法把死马拖走。
再就是那些玻璃窗让秦虎的蒙汗药失了用武之地,就算能避开马匹进入院子,也只能是正房、厢房同时破门突击,两侧的院子里都是商佑兴的狐朋狗友,还有几个挎着枪的警察,这就大大提高了突击行动的风险。
自己这边只有十二个人,就算不怕把事情闹大,也难同时兼顾好三个院子,一个纰漏,结果实在难以预料。
擒拿商佑兴,是队伍里一件太过重要的事情,必须一击得手;而对奉系高层势力来说,商佑兴出了事,也绝不是件小事,所以秦虎想要把商佑兴的消失做成无迹可寻的无头悬案!
商佑兴这一排院子的北头是一家大油坊,规模跨着前后聚宝街,东西向得有二三十丈,一座高大的房屋正好掩住了商佑兴这处院子正房的北面,高出正房有五六尺的样子,不知那是个什么所在,只在胡同里看不到细节。想从正面和两边侧面院子偷摸进去,都有可能惊动了马匹和邻舍,秦虎和老蔫便打起了这里的主意。
夜里摸进这家榨油厂就要容易很多,两人选了一处墙头就翻了进去,大冷的夜晚,作坊内空无人影,避着灯光拐拐绕绕就接近了那处大屋,从那高大的建筑门前掠过,大铁门上白漆大字写的清楚,仓库重地禁用烟火,这里原来是工场里的两座粮油仓库,此刻正是暗魆魆的寂静所在。
两人快速钻进了两座仓库间隔开的夹道,老蔫背身倒退着跟进去警戒着秦虎身后,拧上消声器的盒子炮已经端在了手上,却听前面少当家的呵呵轻声儿,似是笑了出来……
老蔫回头一瞧,秦虎正手扶着一道高墙抬头上望,就算黑暗的夹道内瞅不清秦虎的神情,也知道他脸上必定是挂着笑容的。
老蔫瞪眼仔细审视一下处身之所,立刻就明白少当家为啥高兴了,秦虎摸到的这道高墙,应该正是商佑兴那处院落的北院墙,而不是正房的后墙山,踩着这道院墙上摸进去比搭梯子上房就容易了太多!而且身旁的大仓库与这道院墙间甩开了三四尺,这样院墙与仓库的后墙山之间就形成了一处能藏上几十号人都富余的夹道,黑魆魆的夹道内还存着未曾踩踏过的积雪……好地方啊!
老蔫缩进了大库的后夹道警戒,秦虎踩着他的肩头蹑手蹑脚地就踏上了高墙,还不错,这些当官的家里还都挺讲究,墙头和屋顶都扫过了,没有积雪。蹲在墙头上先确定了商佑兴正房的位置,然后小心着脚下打滑,悄悄顺着墙头慢慢移了过去。
先在东耳房处探身确定了那辆马车的存在,然后沿着商佑兴和那个警察官儿共同的隔院墙往里挪了几步,爬在墙头上两侧观望起来。
这里是正房的耳房和厢房之间小段的空隙,从这处墙上下到院子里轻巧又隐蔽,想必不会立刻惊动了马儿。左手儿警察的院子里都黑了灯,静悄悄的没啥声息,而右手儿商佑兴所在的正房东屋里灯还亮着,秦虎突然间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响,哗啦啦地像是铁链子拖地的响动,再凝神细听却又没了。
他悄悄后退着爬了回来,慢慢又挪到了还亮着灯的东屋后面,正房的后墙山离开院墙也就是尺把儿的距离,房檐儿也只比围墙高处少许,秦虎伸手就轻按在房瓦上,右手怀中一探就把短刀握在了手里……
短刃插进房瓦的缝隙里轻轻撬动,不敢用上大力,那瓦片却像是冻住了,丝毫也没有活动的迹象,秦虎不敢硬撬,歪歪脑袋轻哼一声,把身上的老皮袄脱了下来,轻轻折叠放在稍高处的瓦片上,然后寒风中褪下了裤子,右手撑在老皮袄上,只怕按响了瓦片,身体一个单臂俯卧撑贴向了屋顶,左手把住小弟弟靠近了房瓦,憋了好一会儿的一泡热尿就呲在了瓦缝间隙里。
顾不上提起裤子,秦虎插刀子再撬,果然就轻轻地把瓦片给抽出了两块儿,瓦片断了链,这下就容易了不少,接连再撬起了两块房瓦,秦虎赶紧把棉裤提溜了起来……
老石梁的家里给特战队修建窝铺的时候,秦虎跟着杨家兄弟是见过怎么做屋顶的,上梁、铺板儿,然后钉席子、挂草帘,最后在草帘上捶抹上一层厚实的泥巴,然后再把一层厚实的茅草捆好一层压一层的粘在泥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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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人家的房子,区别只是把茅草换成了瓦片而已!商佑兴这处院子,看来还是讲究人给建的,瓦片下是掺了白灰水泥的三合土,可那强度也不怎么样,秦虎的利刃轻划细抠之下,不一会儿就见到了底下的席子……
一丝若有若无的光亮儿从顶板和草席的缝隙里透出来,也带出来里面咿咿呀呀的长吟短叫,听那声音秦虎没啥不明白的,正赶上炕头上男人女人在神仙打架……
秦虎脸上一丝怪笑,手底下也轻松起来,这混账犊子回家当天儿就跑出来搞女人,想必是个勾人的,趁他们热火朝天的啪啪,自己下手可以少点顾忌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屋里炕头上的响动才消停下来,这时秦虎已经把灰土小心翼翼的拨开,草席子割开了条缝隙,找到了一处板缝,视线透进了屋内。炕头上的男人女人不全在视线之中,可炕桌上那红纸裹好的一堆大洋却看了个正着。
“……爷,你一点也不疼凤儿!把这么好的一处宅子卖了,让人家住哪儿啊?商爷你要不回安东了,那凤儿咋办啊?要不你把凤儿娶进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