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又点点头,手指穿过折扇的穗子,将其挂在手腕上。他在袖子里摸到了日前在面皮上揭下来的傩面,又问,“那敢问道长的修为如何?”
“小道鲁钝,道基圆满,证道金丹。”
金丹修为啊,还是个修丹法的。
杨暮客思衬一下,那日用正法连那真人的分神都镇压不住,这金丹修士当面也无异是卖弄出丑。索性一把掏出那傩面扣在脸上,青鬼法相凸显身后。鬼王气息远超那福景子修为,杨暮客不止于此,然后又掏出那大罗天的一粒尘置于手中。扇端轻轻敲打玉面,当得一声,仙器灵性被激发出来。
杨暮客冷眼看着那冷汗淋漓的福景子,“此物乃是东岳门炳灵上人信物,那东岳门与正法教万世修好。见着长辈信物还不跪下。”
那福景子茫然失措双膝砰地一声就跪在路面,抬头仰视着紫明道长。
面具下杨暮客呲着牙,“臭不要脸,投机取巧到贫道身上。瞎了你的狗眼。你不是有话要问吗?问!问完了我们还得继续赶路。”
那福景子跪着手足无措,“这……这……”
“问啊……”杨暮客拖着长音低头看他。
福景子那油黑的面容没了坚毅,颤着嘴唇说,“小道奉命彻查淮州郡神官行踪。那水师神先被我查出得了三枚宝钱,不敢言说来路。后以科仪之法请岁神标下将军,撬开了那水师神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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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钱是我给的。”
“是。”那福景子先是点头,后又说,“不是。那宝钱是山神山阳君所赠,为了开云见日。”
“助我修行。我知道。”
福景子点点头,“那山阳君是事发地当事神官,我又传唤山阳君当面对词。却如紫明道长所说,为求得一缕紫气降于山头。但那水师神真的有问题,那水师神府邸竟然连着淫祀香火。那水师神供出淫祀与山阳君治下寨民有关,后不知怎地那水师神竟死了。我们只能查山阳君,但山阳君说上清门道长许了它坐骑之职。说他若是邪道那上清门修士怎能看不出。而后那山下村中土地也供出说上清门紫明道长路过山阳君所治山林。紫明道长您毕竟没有成道筑基,小道怕您失了眼,看错了那山神,所以拦路询问。”
“邪祟作孽多年,尔等不闻不问。唯独那山神苦守,你言说怕我失了眼。”
“小道非是辖制西岐国淮州郡的道士,而是抽调于此。而且那山中阴阳失衡,所有寨民魂魄皆失,天地文书指向了山阳君有失阴德。”
还是这事儿,那山阳君竟然还是被揪出来了。杨暮客抿着嘴,“此事我是知晓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况且事急从权,那山阳君久无香火祭祀,也无血食补给。吞吃那邪蛊所害寨民阴气乃不得已为之。我许它一个坐骑之职有何不可?”
福景子咽了口唾沫,“自无不可,小道所求,不止此间一事。还有那前位城隍失踪一事。山阳君与那城隍也是相交多年。”
“淮州郡上一任城隍失踪了?”杨暮客惊道。
“是。”福景子一脸郑重,“那鬼王孙蔡青阴宅被洗劫一空,像是匆匆逃离。有大修士隐去天机,天地文书也没有线索。而匿途山山神禀告说孙蔡青曾设宴款待紫明道长,小道就想来询问紫明道长是否有其余线索。”
嘶,孙蔡青可不是那些水师神,山神之类的小角色。西岐国阴间他也当得上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了。杨暮客此时明白这黑脸道士也不纯纯是个投机的坏种。“既然有此缘由为何不见尔等主事的人来询问?”
那福景子听了这话愣住了,然后喏喏地开口,“小道就是这查案的主事……”
杨暮客转身看着手持长锏的玉香道人,唤了声,“玉香过来。”
他打量了下一脸英气的婢子,觉得如果自己一声令下,这玉香道人就敢打杀了这福景子。他小声对玉香道人说,“你传信山阳君,让它速速赶来。”
“婢子知晓。”玉香一手托着长锏一手在空中划了一道敕令。
杨暮客然后继续低头对着福景子说,“我乃上宗修士,你拦我路,我请长辈信物压你。这是义气之事,我也自觉错了。你方才问我是否知晓线索。我记起那日离去之时听闻小鬼言说周上国。按理来说那小鬼私语我这修为不露法相是听不见的,但偏偏听着了。这应当是体内鬼王为之。我家师兄如今化凡,一身法力尽数褪去,自是不知其中缘由。玉香道人在那鬼王阴宅道场里又不能收放神识,所以也不知情。那两只小鬼的原话便是,‘一方天地大改,可惜周上国气运相压,不准去呀’。另一小鬼言说,‘不敢胡言,若不是城隍老爷收容,你我都成了那邪鬼口食’。你可记下?”
这番话说完杨暮客却只字不提让那福景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