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说,“你把孩子先安顿一下,总不能让这孩子睡在地板上吧。”
一旁的掌柜有些为难。
小楼这时走出来,面巾轻轻颤动,“掌柜的,开一间上房,让这孩子住下。”
就因为这小孩耽搁了近一个时辰。玉香在后厨煮了一剂预防痘瘟的药,客栈里不安心的都可以喝上一杯。又用熏蒸法将那小孩住的屋子消杀了一遍瘟炁。掌柜的才安心许多。
而后驿站联系到了小孩的家人,不日便有人来接这娃娃归乡。小楼又出资补足了房钱。
杨暮客笑嘻嘻地看着小楼被称善人。
路上车厢里小楼吃茶,瞥了眼杨暮客。
“人是你救的,都不言语一句?”
“贫道不知道那凶煞之地还有活人。所以不算是贫道救的,而是那娃娃自救。”
“半夜出门,做贼一样。”
杨暮客一脸面色为难,“不是怕扰了好姐姐歇息么。”
小楼打了个冷颤,“莫说那酸言酸语。当真遭不住你。”
而后杨暮客笑嘻嘻地不说话。
小楼琢磨了下,“你不说要我花钱做功德么?本姑娘决定出资慈幼房,如何?”
杨暮客正坐并膝,欠身作揖,“居士慈悲。”
小楼上去一把揪住杨暮客的耳朵,“刚说你莫要酸言酸语,你这又跟本姑娘外道起来。”
“哎哟,小楼姐轻点儿薅。”
玉香一旁正坐憋笑。
一路走走停停,过了两郡之地,终于抵达了冀朝边境。
陶白郡就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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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杨暮客驱煞涨了不少人道功德。果然如那老鬼所言,这一路上因人贪欲形成的凶煞之地数不胜数。
见人生意兴隆,泼洒秽物坏其风水。一方好地有了邪祟。杨暮客砍了邪祟,却改不掉人心。
悍匪杀人越货,抛尸荒野。日久天长,死者怨气冲天。面对凶鬼,杨暮客举剑茫然,不知是杀是放。季通是个杀伐果断的,拿着两个金瓜骨朵乱锤抡死,灰飞烟灭。杨暮客埋了尸骨,匆匆离去。
乡恋难解,有人守着那破败的窑厂。能烧窑的土早就被挖干净了,大坑积累浊炁,成了恶煞。那村中人只记得往昔辉煌,看不到未来时光。借天雷劈干净了浊炁,引来地湖之水,半亩方塘。算得上是授人以渔么?
杨暮客看着从城外城镇前来参加祭典赶集的人们,陷入了迷茫。一路沉思。
城门口接到消息的蔡鹮领着那三个护卫来迎接。
同来的还有陶白郡的郡守大人,郡丞,商贸司长官,礼司司务。
小楼被玉香搀扶下车,与诸位官人一一见礼。
车队被护送到了蔡鹮租住的小院。主房早就被蔡鹮收拾干净,她曾住过的痕迹都清扫干净。有了人气的屋子自然比其余的房间要好上许多。季通那屋子就透着阴冷。
杨暮客把蔡鹮招呼进了自己的房间。杨暮客本就不算活人,自然也不在意人气这事儿。他手一挥,袖子里掉出几个箱子,落在地上慢慢变大。
蔡鹮进来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地上那几口破旧的箱子。
“少爷,这是……”
“钱。”
“哪儿来的?”
“你管哪儿来的。找人清点一下,都换成通票。”
“是。”
“你答应那礼官多少投资,便从这些钱财里头扣除。余下的放在你那。”
“是。”
这些钱是季通宰了山上的劫匪拿来的。无主的东西自然随意处置。小楼缺钱,杨暮客自然想着法子帮衬。
那些匪窝里还有珍物财宝一类,自然也被玉香收入囊中。
杀了许多人,季通身上的煞气也浓厚起来。这短命鬼的命数内修青灵门俗道之功,外修煞气。已然成了一个护法力士。
这事儿没告诉小楼,小楼定然不会要这黑钱。她要钱财都是要光明正大赚来的。
杨暮客啧啧咂嘴,心好累啊。